清除这些残留物。
哪怕他们这群游客是后来者,也有义务维护环境的干净整洁,将不该存在于此的物品带走。
邪神竟然开始道德绑架人类了?
“不要误会,”太初洞悉了他的想法,“不同时间线上的你和你既是不同的个体也是一个整体,所以那些道具应该归属于你们。”
夜烬燃道:“在这个时空中,‘我们’将道具带进了现实空间,是吗?”
太初没有回答,灰纱轻轻晃动,巧妙地遮住了脸部的细微变化。
“列车即将再次启动,请乘客们坐好扶稳。”
广播声一如既往地响起,不打算留给玩家充足的时间在此逗留。
猛虎下山一个踉跄差点摔跤:“我……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听起来是的,”夜烬燃抬起头,试图寻找广播音响所在的位置,“那么现在最快速的解决方案便是……”
让王鹤然去死。
王爱民何等聪明,旁听完刚才的对话后立刻意识到局势不对,连忙用自己矮小的身体拦在姐姐前面:“谁都不许过来!”
莫比乌斯向前一步:“这是正常的游戏过程,不要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王爱民知道姐姐即将成为被牺牲的对象,心中绞痛,然而即便恐惧也没有后退:“休想!有本事你们先把我打死!”
“非要撕破脸皮吗?”医神很想帮助自己多年的游戏搭子,可是她也想尽快平安返回车厢,不愿再涉险,“我们都冷静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爱民把医神这样摇摆不定的语气视作背叛,悲痛地看向她:“连你也想杀死我的姐姐吗?医神,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能理解我。”
医神摇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那谁来考虑我的感受!”王爱民尖啸一声。
小孩子的叫声音调真高,夜烬燃都感觉自己的耳膜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房间内一时无人说话,大家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做出最符合个人利益的选择,可是利益存在冲突,互相伤害在所难免。
那张床似乎成为漂浮在海上的一艘小小救生艇,托举着姐姐和弟弟,在狂风暴雨中艰难支撑,随时有可能被海浪吞没。
王爱民握住了那只垂在床边的手,在心中发誓绝不会退缩,即便要和所有玩家对抗,都不抛弃亲人。
“爱民……过来……”仰躺的王鹤然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听到这声呼唤,王爱民俯下身子,只为清晰地听见姐姐的指示。
“用最后一颗子弹……杀了我……”
那是她能想到的最爽快的死法。
一声枪响,击碎脑壳,让人瞬间失去意识。
心脏的痛苦在撕扯她的身体和灵魂,头部的失血让思维更加倒向混沌,现在她只渴望快点结束这一切。
再晚一点,祂就要出来了。
王鹤然在往回走的路上,误入了一片沙漠。
衣衫褴褛的人们手举火把,为首的老者抬起一盆鲜甜的乳液,灌入她的口中。
狂信徒围绕着她哼唱悠远旋律,天空被撕破,最初的混沌降临了,用流淌黏腻汁液的触肢温柔地环抱住她。
祂在笑,似乎是欢迎她目睹宇宙真理,见识这片黑暗的底色。
生命无意义,时间无意义。
她饮下乳汁,接受混沌的赠礼。
她知道,当群星回归正确的位置……
星之种将诞生,旧日支配者将回归。
人类这样低劣的生物不配继续存活在世界上,宇宙容不下弱者。
“调查员在和什么东西对抗,弟弟,你知道吗……”王鹤然忽然恢复了些许理智,用尽脑中最后一丝清醒拼凑词句,在王爱民耳边轻语。
王爱民的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落下:“你别说话了姐姐,我还在这里站着呢,我们要一起出去。”
“不,你还可以……成为阻止灾难的英雄。”
王鹤然迫不及待地投身于死亡,她还妄想成全弟弟的梦想。
她此时很疯狂,也无比清醒。
王爱民想拿医疗道具帮姐姐止血,至少让她减少一点痛苦。印象中,姐姐一直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笑容明媚。
他确定自己没有操作错误,但本该待在个人仓库里的那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中,就好像有人将手枪递过来,催促他赶紧行动。
他熟悉这把枪的重量,里面恰好只剩下一颗子弹。
他打得很准,只要抵近射击,绝对能一击毙命。
“如果同类的死能成为照亮迷雾的光,那就让我……成为那束光吧。”
王鹤然用最后的力气回握住弟弟的手。
“那颗星星并不会在天上庇佑你们,因为那是一颗不祥的暗星。”
“而我永远都在。”
冥冥之中,王爱民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姐姐,也不是承载外神子嗣的母体,而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
她在坚定地吸引着枪中仅剩的那颗子弹,引力最强的位置是已经血流成河的头部。
枪口抵住了王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