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去圣芒戈吗?也许我可以试着帮上忙,”凯瑟琳怕莉莉认为她不可靠,“我是说……我现在比你要多一些自由和钱,你想要什么魔药或书籍,我都可以帮忙。”
莉莉沉默下去。凯瑟琳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只能保持耐心。坐在长椅上,管风琴被阳光无声奏响,金粉乐章于穹顶之上蜿蜒流淌。今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暖,覆在凯瑟琳冰凉手背上时,竟勾起童年的回忆。法国南部,地中海畔,葡萄酒的美梦之乡,夏日里也常年阳光。
“你还记得我们从你父亲那里找到的羊皮卷吗?”
凯瑟琳记得那个圣诞节的所有细枝末节。
“记得。那张羊皮卷上不是空的吗?”
“是的。但后来我无意中发现,当我在羊皮卷上写字时,它会和你对话,”莉莉听起来有些疲惫,“它很幽默风趣,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没有太注意,就入迷了……抱歉,凯瑟琳,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确实……”
“后来呢?”
“后来,我变得虚弱,少眠,经常头疼,整夜梦魇。我们谁都没在意,以为是怀孕的正常反应……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不对劲。我怀疑羊皮卷上有毒素,所以——”
“——所以你想服用解药。但解药通常都以曼德拉草和粪石为基底。曼德拉草会灼伤内脏,粪石在清洗毒素时会不小心……损伤脐带。所以你放弃了服用解药,转而寻求专业治疗师的帮助?”
“你觉得我多虑了吗?”
对自己判断的怀疑,对丈夫和好友状况的不安……凯瑟琳第一次,在莉莉的眼中,读出不自信。可在凯瑟琳心中,莉莉·伊万斯是霍格沃茨神坛上的女巫、无可挑剔的女巫、永远完美的女巫。
“不会的,莉莉,你没有多虑,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我从不认为你需要质疑自己的判断,整个英国,不会有比你更聪明的女巫了。”
莉莉将信将疑,但她仍吻了吻凯瑟琳的脸颊,以表谢意。然后,她将一只手扶在背上,另一只手抚摸着肚子,语气伤感:“我要生了,按理说应该满怀期待,可我现在……”
“别服用欢欣剂。”
莉莉惊讶地望来,凯瑟琳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别服用欢欣剂。”
雷古勒斯曾怀疑过,纳西莎突然难产,是因为仆人搞错了茶杯,让她不小心喝了掺着欢欣剂的淡茶——少量欢欣剂对成人无害,但却能将胚胎置于危地——好在纳西莎最后没事,这个关头,卢修斯不好辞退仆人,只能更亲力亲为地照顾妻子。
凯瑟琳追问道:“你销毁了那页羊皮纸吗?”
莉莉望向穹顶,光线被捣碎在彩色玻璃上。她慢慢回忆:“两个月前,我试着把那页纸点燃、浸湿或是用粉碎咒,但都没有用,就像被施展了保护魔咒,它总能第二天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被施展保护魔咒,水火不侵。
凯瑟琳想起了那个挂坠盒。无论是克利切,还是她,都无法伤害其一丝一毫。
挂坠盒是黑魔王要保护的东西;
坎贝尔先生死于高深莫测的黑魔法;
死亡现场留下了一张能够迷人心智的羊皮纸;
羊皮纸和挂坠盒被相同的魔法保护着……
无数条贯穿岁月的线索,曾经是各不相干的星星,在那一刻,被共同的引力场所吸引,在不经意间,组成一个遥远的图案——
“……凶手是他。”凯瑟琳喃喃道。
凶手这个词,如一道惊雷,炸响在穹顶之上。莉莉倒抽凉气,大腿抽搐,膝盖酸肿,声音发颤:
“什么凶手?”
“一切的凶手。他不止杀了我父亲,也杀了我、你、雷古勒斯、西里斯……他杀了所有人,他是一切的凶手。”
但凯瑟琳没有魔力和胆识,以一己之力阻止伏地魔。她被爱情掏空了勇气,被金钱掏空了决心,年仅十九,在不同人的庇佑下虚度年岁——不,她做不到,而且就连雷古勒斯也阻止不了他……不,还有一个人,他可以阻止伏地魔的行凶。
电光火石间,凯瑟琳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想见邓布利多。”
……
凯瑟琳被莉莉送出教堂时,终于得到了一个等待已久的解释。
“预言公开之后,这里就被保密了,”莉莉指了指她们脚下象牙塔般的土地,“你猜得到保密人是谁,凯瑟琳。在当时的局势下,我们有一个从诞生之初,就面临追杀的孩子……我们不能冒着风险给布莱克家寄信。而且,我们都知道雷古勒斯……也是个食死徒。”
当时那一瞬的被抛弃的痛苦已经在时间之河中被冲淡。凯瑟琳给了她一个拥抱,为了莉莉,也为那窥见的一丝生机。
我们最终都能活下来吗?
“我完全明白。此时此刻,还能得到你的信任,还能看到你神奇动人的眼睛,已经足够了。谢谢你能帮我联系邓布利多。祝你平安,莉莉。”
作者有话说
“我只求你还像从前那样信任我,还像从前那样用你那副神奇动人的眼睛望着我,就够了。”出自《樱桃园》。
好姬啊有木有?凯瑟琳对莉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