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停靠,“哗啦”一声拉开门,时邬抬脚走上去,还是坐来时的倒数第二排位置,程今洲坐在她身后。 和来时唯一的不同,就是李夏妮和卫格桦已经追完更新,于是一个直接坐到了时邬身边的空位上,卫格桦在隔条过道的隔壁随便挑了个位置坐。 公交晃晃悠悠地行驶,安静,细微的噪音。 车厢内的光线是昏暗的,尤其是后排,只有一点昏黄光线不时扫过。 来回折腾了几个小时,大家多少都开始有些疲惫。 没等上车多久,李夏妮就已经开始在时邬的身旁犯困打瞌睡,脑袋往一侧歪着睡,而隔壁卫格桦也没好到哪去,仰着脑袋,靠着车窗似乎已经要昏死过去。 但时邬还清醒,也好在她还清醒,照旧在心里默默计算还有几站下车,他们还有趟公交要转。 一直到身后的椅背被人轻叩了两声,时邬回过头,发现程今洲也同样地还没睡。 “怎么了?”昏暗中,时邬眼睛被光线映得亮亮的,小声问。 “嗯?”似是没听清,程今洲弯着背往前靠了两分,带了点笑音:“说什么?” 突然拉近的距离近得几乎要和时邬挨着。 “我说,怎么了?”怕吵醒别人,时邬只好继续用压低了的音量和他说话。 程今洲哦了声,这才笑了下:“问你听不听歌。” 跟来时一样。 光线从车厢里自前向后地缓慢划过。 时邬看着他从充电仓里拿出幅耳机,自然地分了一只给她。 “谢谢。”她抬起眼说。 时邬从他手中接过,转身正要带上时,就听见了耳机里播放的依旧还是中午来时的那首歌,循循环环,格外钟情。 于是几秒钟后,时邬忍不住地摘下耳机,又回过头轻声问:“你这首歌叫什么?” “初恋。” 程今洲看着她说。 此时光线扫过去的车厢重新陷入昏暗。 瞥见时邬脸上闪过的一丝诧愕,程今洲泰然自若地弯了唇补充:“After School的,一个组合。” 第07章 007 隔天,十一月八号的天气多云。 靳兰到老宅的时候,程今洲正穿着件单衫坐在院子里,手里边握着一个握力器,边给鲤鱼池里的两尾五色喂食,边有一下没一下在手里握着练习。 靳兰“吱呀”一声推开大门的时候,程今洲闻声侧过头,因为头顶云层照下来的光线的原因,蹙了下眉,看向出现在大门口的女人。 而靳兰也同样的差不多神态,她踩着高跟鞋单手拎着红色的皱褶包,浑身华丽光鲜的打扮,在第一眼看到竹椅上的程今洲后,便蹙着眉环视了一圈这个院子。 母子俩如出一辙的表情。 “你爸这老宅子装修的,跟样板间似的。”靳兰抬脚迈过门槛,眉眼间难掩嫌弃。 见靳兰没打一声招呼就突然过来,程今洲也没显出惊讶,他从座椅上站起身,喊了声“妈”。 靳兰“嗯”了声,打量完这个院子之后便开始打量程今洲,问他:“今天怎么没上学?” “今天周日。”程今洲说。 “噢,是。”靳兰忙昏了头,这才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 在北京待了十多年,靳兰的口音也开始更像北方人,简短地聊了几句天,程今洲领着靳兰到屋里坐下,这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回来一个月,也没住过几天。 以至于靳兰一踏进客厅的门,面上那副蹙眉嫌弃的表情就加深了些。 嫌弃这儿看着没一点人气,不晓得程今洲是怎么自己在这边过的。 “吃午饭了吗?”靳兰放下包袱。 “还没。”程今洲回,到一旁给她倒了杯水。 “那等会儿一块吃点吧。”靳兰说。 程今洲“嗯”了声。 他走到靳兰的对面坐下,靳兰拿起身边的包,打开,从里头拿了沓文件出来:“你爸这个月回来看过你没?” “还没。”程今洲平淡回。 靳兰没忍住勾着唇冷笑:“估计又是不知道魂丢哪去了。” 她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桌面,是程今洲从北京那边入学转学的所有资料。 程今洲听罢只微微扬下眉梢,预料之中的,开始听靳兰女士攒了两个月的絮絮叨叨。 靳兰和程贺行已经离婚分居了好几年,程今洲的抚养权留在了程贺行那,但也只是法院流程上那么写,实际情况还是两人一直共同抚养。 按照靳兰的想法,程今洲小时候大大小小的课还是训练,都是她自己风雨无阻送去的,再忙也要抽空。生下来才六斤半的小孩,也不是一下子突然成人,是她一天天一点点才养到这么大,要不是看程贺行当老公得评个词“寡廉鲜耻”,但当爹竟然还能算合格线,靳兰早领着程今洲去派出所改姓了。 “行了,要真改成你那姓,前两个字音直接差不多重了,多难听。”程今洲听完嘴角噙了点笑,没个正经。 “你就贫吧你。”靳兰想起来这茬,又是冷嘲热讽调侃了声:“你这个‘今’字,还是你爹当年煞费苦心取的我这个姓的谐音呢。” “还挺浪漫。”程今洲哼笑了声回。 程贺行当年是行朝巷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靳兰虽初中念完就没上了,但程今洲的外公是八九十年代第一批开始做买卖的人,当时还有不少老派思想把这叫做“投机倒把”,靳兰不念书后也就耳濡目染地学着做生意。 所以两人当年属于是寒门出身的男大学生和风华正茂的小老板,算得上一段佳话。 靳兰有点家底,程贺行有往上走的野心,家业也是两人共同打拼出来的。 刚结婚甚至是到有程今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