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嫣在,我便是连在自己家?中办一场宴会都?不行了?”
锦绣在谢嘉莹身边伺候多年,两人素日关系早已超过了寻常主仆,亦不会太过苛求那些规矩之类。
可?主子毕竟是主子,婢女也始终是婢女,眼下谢嘉莹既然已是如此说了,锦绣若是再开口劝了,便太过逾矩了。
所以她只得?问道:“小姐打算将宴会定在哪一日?又以何种名头设宴呢?”
上京世家?女子设宴虽是寻常之事,可?却总还是需要一个名头的。
谢嘉莹思忖片刻,道:“兄长近日不是得?了一副名画?便就称之赏画宴罢,至于时间就定在这个月三十吧,正?好还有十日日,留够了安排的时间。”
锦绣应下,正?要去?办,却被谢嘉莹叫住,她道:“对了,记得?将请帖送去?江府一份,务必要亲手?送到江姐姐手?中,让她无论如何也得?来。”
锦绣又应道:“是。”
如此,才?匆忙去?办。
确定宴会邀请人选,制定请帖之类就已是花了两日功夫,第三日,这请帖便送到了江奉容手?中。
依着谢嘉莹的意思,是锦绣亲自去?了一趟江府,客客气气地将这请帖送来的。
“赏画宴?”江奉容想起那日在谢行玉书房中见过的那幅画,下意识问道:“可?是那副李章的山水赋?”
锦绣点头,有些意外道:“江小姐见过那幅画?”
那幅画方才?传入上京就已被谢行玉买下,按理来说江奉容是不应当有机会见过这画的。
“在将军那儿见过一回。”江奉容将请帖递回,笑道:“既然这画我都?已经赏过,这宴会我便就不去?了罢。”
她原本?便不是喜好热闹的性子,况且再有两月便是她与谢行玉的婚事。
依着楚国女子出?嫁的规矩,成婚前,新娘需得?亲手?为夫君做一身里?衣,如今江奉容虽已选好料子,但却还不曾下手?。
她素来不擅女红,这身衣裳又不是寻常衣裳,又不能?马虎,所以直至今日,她都?还不知该如何下手?。
况且再有两日,更是她父亲与母亲的忌日。
这些事情堆叠在一处,她又如何还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宴会?
可?锦绣却不肯接下那请帖,一脸为难道:“可?是小姐特意吩咐了,说是让江小姐务必要来,您若是不去?,恐怕奴婢不好向小姐交差。”
江奉容倒是不曾想锦绣会如此说,一时间亦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江奉容依旧不曾松口,锦绣竟是对着她的方向忽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江奉容没料想到锦绣竟会突然有此动作,连忙与芸青一块将她搀扶起身,“不过是一场宴会罢了,我去?与不去?哪里?就这么要紧了,值当你这样求我?”
江奉容是当真有些弄不明白了,谢嘉莹或许与锦绣说了定要将自己邀来,可?倘若此事不成,谢嘉莹应当也不至于太过苛责锦绣。
瞧锦绣这般模样,却好似怕极了江奉容会不去?一般。
芸青也点头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旁的缘由?”
锦绣犹豫了几番,到底还是开了口,“事已至此,奴婢也不好再瞒着江小姐了,从前几日那桩事之后,我家?小姐便彻底记恨上了府中那位阿嫣姑娘,一直念着要教训她,这回突然说要办什么赏画宴,奴婢想,小姐定是打算在这宴会上对阿嫣姑娘做些什么。”
说到此处,锦绣轻轻叹了口气,“我家?小姐那性子,江小姐您也是知道的,她心底想着什么事都?尽数写在了脸上,有心之人多瞧几眼,便也就瞧出?来了,她如今想在自个办的宴会上算计阿嫣姑娘,奴婢实在是担心……”
她的话说到这份上,江奉容自然没有再听不懂的道理,于是道:“你是担心嘉莹算计阿嫣姑娘不成,反而被她算计?”
锦绣点点头,“小姐已是打定了主意,任由我如何劝说她亦是不肯改变心意,倘若宴会当日有江小姐在的话,或许能?避免许多不当发生的事儿发生。”
“所以江小姐,还请您务必来参加此次宴会。”
锦绣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不论那阿嫣是否当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谢嘉莹若当真在宴会中做些什么,对于她,对于谢行玉,或者说对于整个谢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江奉容斟酌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既是如此,那我便应下了。”
锦绣才?终于是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江小姐。”
江奉容道:“不必如此客气,我是将军的未婚妻,嘉莹也算是我妹妹,我自当是要帮她筹谋。”
锦绣闻言,又是恭敬向江奉容行了一礼才?出?了观荷院。
其实此时赏画宴一事对于江奉容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所以听得?锦绣那般说了之后她几乎不曾多想就应下了此事。
只是两日之后,她去?拜祭了江父与江母之后,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两日后,六月十五,是江遂与赵文婴的忌日。
即便时隔多年,江奉容也依旧记得?他们二人被押送回京时,身上砸满臭掉的鸡蛋与烂菜叶子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