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愣住了。
因为这?顶头面她实在熟悉。
当初在鸣翠坊,她便是要在这?顶头面与另一顶缀满了红宝石珍珠的头面中做出选择。
她还记得,彼时她看?着这?两顶头面发了许久的愁。
那顶红宝石珍珠的她心下或许没有那么喜欢,可却?想着若是带那一顶或许会多几分庄重体面,而这?一顶红宝石为主?,周边点缀了许多粉宝石的,便多了几分少女气息,少了几分庄重之感?。
但她心里其实是更喜欢些的。
如此纠结几番,始终拿不?定主?意。
最?后竟是在那处恰好碰见的隋止帮忙做了决定。
可她选了那顶红宝石珍珠的之后,隋止却?将这?一顶买了下来。
彼时江奉容还觉得这?人实在是奇怪,可今日她捧着那顶发沉的头面,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隋止分明是瞧出来她心里真正喜欢的这?一顶头面,所以才买了下来,如今世事变幻,她竟是嫁给了隋止,而这?顶头面,竟也当真有了用上的时候?
赵文婴此时正站在她身后帮她将理顺的长?发挽起,她见江奉容发怔,便问她,“在想什么呢?”
江奉容回过神来,轻笑道:“没什么,一些过去的事罢了。”
赵文婴挽发的动作微微一顿,忽地道:“这?些年?,母亲一直不?曾陪在你身边,你吃了不?少苦。”
许多事即便赵文婴是不?知晓的,可却?也能想到江奉容顶着叛国罪臣之女的名头,定然是受了不?少苦楚的。
此时提及这?事,心下也不?免酸楚。
“母亲。”江奉容转过头来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又提起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往后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
赵文婴叹了口气,“只是忽然想起从前,母亲将你生下来之后才不?过多久就上了战场,只能将你留在了上京,这?一留就是好些年?,后来直到江家出了事,算到如今,母亲陪在你身边的时间竟是一年?也不?到。”
说这?,她抬手轻抚江奉容的长?发,神色中不?免更是伤怀,“有时候想起来其实也还是有些后悔,我和你父亲苦苦守了秦川城这?样多年?,到最?后,江家没了,就连我们唯一的女儿?,也受了多年?的苦难,我们当真是……”
“不?是这?样的,母亲。”江奉容的眼神很是坚定,她认真地看?着赵文婴,摇头道:“母亲与父亲所做之事没有错,你们护了秦川城这?样多年?,也护了那儿?的百姓那么多年?,阿容心里,向来是为你们骄傲的。”
她说的并非是假话。
幼时不?懂事,她也曾经因为年?龄相仿的孩子都有父母亲相伴,而自己唯有年?迈的祖母照料,心里少不?了有些埋怨。
后来长?大了,渐渐懂得一些道理,便也就明白父亲与母亲的选择。
在江家还不?曾出事之事,她在一同交好的几个孩子面前总喜欢提及自己的父亲与母亲,那时候只要她一说“我的父亲与母亲都是大将军”,便能让那几个孩子羡慕得眼里发亮。
毕竟是那个年?纪的孩子,谁人会不?想要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来做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呢。
后来江家出了事,从前愿意与江奉容一起玩的小孩都被自家父母再三警告不?许与她再牵扯上关?系。
那时候江奉容年?纪虽然也不?大,可却?已经懂得了许多道理,她没再像从前那般再向其他人提及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可她心里,永远还是为这?样的父亲与母亲感?到骄傲的。
赵文婴没想到江奉容会这?样说,眼角不?由?一阵酸楚,她连忙抬手抹了眼泪,道:“瞧我,大喜的日子怎么还掉了眼泪?”
说罢,又勉强挤出笑意来转了话题,“前几日去看?你父亲,虽然你父亲没法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可我知道,他心里对于你这?桩婚事是很满意的,他在天上,也一定会保佑我们阿容往后这?一辈子都平安顺遂,再不?会有苦难。”
隋止为江家平反的那一天,江奉容与赵文婴一同去看?了江遂。
当初江家出事,江家唯一留下的一个忠仆与江奉容一同去断头台将江家夫妇的尸身带回来安葬。
其中赵文婴的尸身是假,可江遂的尸身却?是真的。
一个为楚国征战多年?,身上不?知有多少旧伤的将军,背负着那样的罪名死后也只能被葬在无名的山头。
甚至是连一块墓碑也是不?能有的。
好在如今隋止已经为江家平了反,也是为江遂洗清了罪名。
这?处,也终于能立上一块墓碑,至少让人知晓埋葬在此处的并非是什么无名无姓之徒,而是一个曾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护了无数百姓周全的大将军。
赵文婴并不?想让世人知晓她还活着,她与隋止道:“若是那些人知晓我还活着,说不?定还平白惹来麻烦,我如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就只想有些时间可以好好陪在我的阿容身边。”
“等我死后,再将我与我夫君葬在一处,如此,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隋止虽然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