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从外表来看,这位住于阵法保护重地的圣主夫人也只比她大上七八岁的样子,可她却看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她有个在江湖上颇有名头的父亲,得了个“东邪”的诨号,按说已是在做事上不大遵循常理。却不料打从出门混迹江湖以来,见到的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邪性一些。但又不知为何,她看师青若却是越发顺眼了。
或许,若她是关七的话,见到这样一位姑娘,也会不计代价将人留下的。
呸呸呸,她怎么能这么想!
“吃饭的时候分心可不是好事,你在想什么?”
“小乞儿”猛地回神,一边暗忖,本该配上菊瓣的兔肉,因时令的缘故换成了春梅,也别有一番风味,一边回道:“我在想,你为何会让我上桌。”
师青若答道:“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一个姑娘家行走江湖要打扮成乞儿模样,谁知道是不是遇上了点麻烦。你又对我并无杀心或者威胁,那便当客人对待就好。”
她想了想又道:“你也不必问我如何看出你是个女孩子。我认得一个很会易容的朋友,若说乔装改扮,就你这点往脸上抹灰的本事,还差了太远。”
“小乞儿”努力压制住了自己在听到前半句话的暖意,嘀嘀咕咕:“……我本也没觉得这装束能骗过人,也就有些呆子看不出来,一口一个黄兄弟。我爹爹的易容术向来高明,我虽没学会精髓,却也不只是会这一点伪装。”
她声音是低,偏偏这屋中安静,加之师青若的耳力不差,倒是听了个清楚。
师青若眸光微动,越发确实了自己对来人身份的猜测并未出错。
却也没开口叫破她的身份,只问:“那不知令尊是何许人也?”
这一问,若是换了旁人倒是好答,偏巧又将那“小乞儿”给问倒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不必管他是什么人。我夜里偷偷逃家出走他也不寻我,必定是不要我了,你只消记得我是什么人就行了。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
师青若噗嗤一笑,很觉这前半句话里尽是孩子气,但想了想面前这姑娘的年岁不大,早年间又是与父亲一并住在海岛上,有这等脾性并不出奇。
“原是黄姑娘。你既这么说了,我也不多过问你与令尊到底起了什么冲突。”
“别叫黄姑娘这么奇怪,你喊我蓉儿就好。”黄蓉此刻交代了姓名,更听了师青若这句并不多问的话,倒是比方才自在了许多。
或许也正是因为少了些紧绷,她方才真正仔细端详起了师青若的神态。
她也这才留意到,在面前丽人的鼻侧有一点小痣,却丝毫不见美玉微瑕,反而在她此刻含笑的面容上,显出几分鲜活的妩媚来。
一想到这样一个美人似乎在传闻中是被那个疯子劫持回来的,或许正跟这做饭的厨子是同病相怜之人,便觉心头有些发堵。
偏偏正在此时,就听师青若沉吟片刻,接道:“你说自己是逃家出走,现在可有安顿的地方?若是没有的话,这迷天盟中也能分出个落脚的地方来。”
眼见黄蓉诧异抬眸,师青若坦然应道:“别怪我将话说得直接。一来我见你举止不俗,很是喜欢。二来嘛,我今日才为盟中新招纳了两个帮众,却还觉大为不够。我见你有五行布阵的底子,轻功也比等闲江湖人士要高,也想试着招揽一二。”
她略显期待地又补上了一句:“你看如何?”
不怪师青若有此期待。
在她选择攻略游戏的第三个周目,因为隐居海外的缘故,和桃花岛上有过往来,这才解锁了黄蓉和她父亲东邪黄药师这两个角色。
黄药师是何许人也姑且不论,师青若更在意的还是黄蓉。
这姑娘性情古灵精怪,长于变通,更有绝高的习武天赋和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做朋友应当有趣,若是能够招纳到麾下,也该当是个极为出众的下属。
她没料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因为黄蓉对婚宴的好奇,有了见面的机会,却并不妨碍,她对招揽对方提起了十分的兴致。
以至于当抛出这个问题后,她看似神情依旧,却时刻留意着黄蓉脸上的变化。
她也当即留意到,那面上的黑灰也没掩饰住黄蓉突如其来的心头一松,像是解决了一个记挂着的大问题。
黄蓉心中忖度,师青若这寥寥数句,足以证明,她先前的某些担心大可不必。
一个能有权力招揽帮众的人,绝不可能只是旁人刀下的鱼肉。
但这招揽本身……
她连忙答道:“姐姐的这邀约我也很想答应,只是我现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做,本也不能在此地停留,请恕我不能接下这份好意了。”
“大事?”这一次轮到师青若有些好奇了。
黄蓉压低了声音,小声回道:“我与姐姐一见投缘,加上此事或许也与姐姐有关,告诉姐姐也无妨。”
“我此次出门在外,穿着这一身打扮,免去了许多麻烦,却也遭了不少冷眼,走到如今,只有两个人对我盛宴款待,一个是姐姐,另一个,便是个从塞外来的呆头鹅。”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片刻。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