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眉心也不禁蹙起。
毫无信仰之人也不可避免被好似巧合却接连不顺的预兆所影响心情。
古怪的梦,大凶的签,还有未能挂上的祈愿。
每件事分开来看似乎并无联系,也可只是无谓的偶然。
但偏偏全都堆到了一起,让人难以忽视。
“但它坏了。”盛从渊的声音划破沉思,突兀传入耳中,好生冒昧。
宋衿禾从怪异中抽回思绪,不解地看向盛从渊。
他眸色深沉,面上淡色显得好似别有深意,又好似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们之间,是她单方面的冤家,也是她单方面的某种熟悉。
但明面上,她和盛从渊可没有熟稔到谈论如此话题的程度。
宋衿禾敷衍地又“嗯”了一声,无心与他过多交谈,便再次向他道谢:“多谢盛公子方才的相救,那便不耽搁你进观祈福了,我先告辞了。”
盛从渊面色一沉,袖口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成拳,自是明显感觉到她对他避之不及的冷淡。
可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既是忘记他了,也是疏离得当地回避外男。
两相加之,像一颗巨石砸中他的心脏,又坠着他不断下沉。
盛从渊沉默地看着宋衿禾转身离去,映在他眸中纤瘦身形渐行渐远。
好似他们之间的缘分,从他错过与她的约定那一刻起,就在逐渐流逝,直至彻底消散。
本就该是这样的。
她已是与人定下婚事,他别无它法。
即使坦明身份,即使解除当年的误会。
也改变不了她即将嫁给别人的事实。
只差一点。
就像方才宋衿禾只差一点就挂上了她和祝明轩的木牌。
他也只差一点,就能赶在她定下婚事之前与她重逢。
盛从渊自来到京城后这五年一直在寻找宋衿禾的下落。
起初盛从渊人脉有限,也不得肆意张扬打探一位闺中少女。
后才知晓,因宋宁远派裕襄城一事多有隐秘,而宋衿禾也正好在他来到京城那一年,随宋宁一同离京了。
难怪他一直不得她的消息。
自打探到宋衿禾的消息,他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拼了命似的要将手头事务了结,而后尽快启程赶往裕襄城。
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重逢,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不死心的查探,得知她定下婚事的日子,竟正好是他打听到她下落的时候。
命运弄人,明明只差一点,却是怎也来不及的。
突然,远处已缩小成一道模糊的恍影忽的停住脚步。
盛从渊神色晦暗不明地眯起眼来。
他看见她在堆积的香灰前抬手,毫不犹豫地扔掉了那块被破损红绸坠着的木牌。
即使没有清晰看见,他也能想象出那块写有她和别人名字的木牌沉入了乌黑的香灰中。
糊花上面的字迹,淹没它存在过的痕迹。
横刀夺爱如何?
盛从渊心下陡然生出阴暗卑劣的想法,且似抑制不住的潮涌一般,铺天盖地蔓延他的胸腔。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眸中早已捕捉不到那道离他远去的身影。
许久后。
盛从渊忽的转身走进道观,走进那间仍旧热闹的红仙殿。
殿内无人知晓,跪拜在蒲团前的男子正在祈愿有违道德的心愿。
他也心虚地自欺欺人,没有摇动签筒求一支或许不被上天允许的签运。
递给他红绸和木牌的小道士还友好地祝愿他:“望施主心想事成。”
盛从渊手持红绸朝姻缘树走去。
他面无波澜抬首阔步的模样,全然不似将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卑劣之事。
他长腿一跨,轻松登上宋衿禾方才在石台上站立过的位置。
被她极力拉扯过的那根树枝早已归于平息不再晃动。
盛从渊借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将那根树枝拉到身前。
红绸下坠着的木牌上写下的名字替换了方才没能被挂上的位置。
稳稳当当,随风飘扬。
盛从渊冷冽的神色终在眼前一抹红艳中松动。
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却是苦涩。
唇边低声好似自嘲:“万一……如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