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水雾弥漫，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抬起懒散的眼眸，盯着她问她：“醒了，胃还有不舒服么？”
周羡妤摇了摇头，好奇：“你今天怎么没有去公司？”
往常他都和工作狂一样，每天都要去公司，节假日都风雨无阻，顾氏集团现在蒸蒸日上完全是他的功劳。
顾祁川放下咖啡，同她一起坐到餐桌上，随意说：“周末，公司不忙。”
其实刚结婚那段时间他也经常待在家里，或许她没有注意到，他在家的时候她总是很紧绷。
她时常吃过早饭就出门，或者是自己在画室里待着，更多时候留下一句画画采风就跑到别的城市，一待就是好几个星期。
后来他发现，只要他去公司上班，晚上回来刚好可以和她一起吃晚饭，因为在家时间短，她也不会老是躲着他后，他去公司的频率便高了许多。
可以好好和她吃一顿晚饭，总比时常见不到她人好。
陈嫂端上来一些粥和烤至金黄色面包片、点心，笑意盎然：“夫人醒了，顾总等着你一起吃早餐呢，尝尝这粥，可好吃了……”
周羡妤愣了一下，看了看顾祁川，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动作稍稍迟钝了些，她忽然有些想笑。
“谢谢陈嫂，很好吃！”她吃了一块面包片，上面沾了草莓酱，带着甜甜的味道，让她的心情都变得好了一些。
顾祁川在喝粥，漆黑眼眸微垂，听到周羡妤带着笑意的声音，视线始终忍不住落在她的身上，见她投来疑问的眼神。
他顿了顿，迟疑地随便找了个理由。
“林越从国外回来了，林家说是要办一场接风宴，你……要去吗？”
周羡妤愣住，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差，说起林家接风宴，她终于想起来最近会发生什么了……
在梦里，这场宴会，周倩倩狠狠坑了她一把，害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右手骨折。
对于画家来说，引以为傲的便是一双手，手受损，于她来说莫过于灭顶之灾。
而周倩倩只需要捂着心脏施施然掉眼泪，所有人就担忧地围了上去，忘记了摔在地上的她，更不相信是周倩倩害得她摔下楼来的。
顾祁川见她脸色忽然苍白，还以为是她胃又疼了，眸里满是紧张：“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陈嫂…….”
周羡妤回神朝他摇头：“没有，不用叫陈嫂……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顾祁川眉心微微动了动，认真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是真的没什么大碍后才开口：“若是不想去，也没有关系。”
周羡妤却抿了抿唇，认真而带着势在必得的语气道：“不，我要去…….”
顾祁川黑色眸子沉静而深邃：“好。”
…
顾祁川下午又去公司了，听说是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走之前还问她晚上想不想出去吃饭。
周羡妤无所谓，说实话她挺喜欢多出去走走的，奈何前一段时间因为心情的原因，总是去哪里也觉得没意思。
偌大而富有艺术气息的房间里，周羡妤坐在地毯上看着面前的画板，她换了一身暗色的裙子，以免颜料沾染裙子。
落地窗外阳光明媚，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顺着风吹得左右摇晃，地毯上摆放着好些画画工具，整个画室里充斥着颜料的味道。
她黑色的长发安分待在肩后，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沾了一些颜料，她却毫无知觉，认真看着画板上的画。
梦里的她自从手伤了后，心情阴晴不定，面对画板总是忍不住掉眼泪，她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画室里，用左手练习画画。
但是由于不熟悉和沉不下心来，弄得画室到处都是颜料，她自己全身上下也不能避免，那个时候，她仿佛只能闻到浓烈的颜料味道。
沉浸在悲伤里的她时常忘记了时间，一个人可以在画室待一个晚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后，第二日会出现在柔软的床上。
而画室再次变得干干净净，就仿佛她也还是回到从前那副模样。
周羡妤眼神有些涣散，现在想来，在她崩溃之际，是顾祁川默默陪在她身边，托举着她，告诉她别害怕，他会为她找到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治好她的手。
可是她沉浸于周倩倩带来的不公，自暴自弃般待在自己的情绪里，对于他的付出视而不见。
周羡妤画笔一顿，鬼使神差拿出手机点开和顾祁川的聊天记录。
他们很少聊天，大部分竟然是顾祁川发的比较多，有时候他晚上没有回来吃饭，会给她发信息说一下。
她有些时候会回复，有时候在画室太过认真就没有回复，事后犹豫时间太久了也就不了了之。
周羡妤默了默，忽然有些画不下去了，心底杂念太多，现在不适合拿起画笔。
她整理了一下工具，走出了画室，客厅里陈嫂正在收拾卫生，看见周羡妤很开心道：“夫人，我方才做了些点心，你瞧瞧有没有什么胃口。”
周羡妤正好觉得有些饿了，眉眼弯弯：“好。”
陈嫂厨艺很棒，烤制出来的点心又香又嫩，带着让人食欲大开的芝士糯糯香，周羡妤一口气吃了好些个。
“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