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和贺老爷听见一旁的年轻女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均是愣了一下。
二人互看一眼,面色犹疑。
就算贺老爷急着把他家的旧府租出去,但见对方是一个姑娘家,良心也有些不安起来。
“这位姑娘,我那处…有些不寻常,你…还是别租了!”
本以为这样说,这姑娘该明白个一二。
可没想到,她却依然说道:
“无事,带我去看看吧。”
见她这么坚持,贺老爷有些动摇了,他悄悄地觑了一眼李婶。
李婶这会儿皱着眉抄着袖子,她没亲身经历过贺老爷府上的怪异事,但单听别人说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若能成交她便可从中抽取一两银子,想到这,李婶跺了跺脚说道:
“走,去看看!”
-
贺家旧府所在小巷名‘六合巷’,离长盛阁不远。
从魁首道转到六合巷中经过两户人家便到了贺家旧府。
南荣婳往府门处走去,可走了两步却发现李婶和贺老爷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只见他们两个一脸紧张,双腿钉在原地,半步都不敢往前挪。
李婶自诩胆子大,但看着面前静谧到有些诡异的府邸却颤着声音问道:
“姑娘,这太阳快要落山了,不多久便要天黑,咱们要不明日再来吧?”
贺老爷也频频点头。
巷子中隔壁人家听到声音,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瞅。
见是贺老爷和李婶才敢探出头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眯着眼睛说道:
“哟,贺老爷,你这房子还有人敢租呢!”
贺老爷面色尴尬,只笑了笑不说话。
老太太探出半个身子来,才看到南荣婳。
“哟,还是个年轻姑娘!”
她接着瞅了一眼李婶,“李牙人,你这次可跟人家说清楚了啊,别跟上次似的,被人骂得找不着北!”
说完,‘哐’一声把大门关上了,隐约还能听到老太太在门里念叨:
“原本多好的一家人,作孽哟!”
南荣婳扫了一眼贺老爷和李婶,俩人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但老太太说的是实话,他们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要不…要不你还是别租了!”
贺老爷一脸为难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旧府上以前死过人,从那之后便总有怪异的事情发生。我们一家人搬走之后以为没事了,结果后来租住的人家都遇到了奇怪的事。”
“有一个租客被吓的疯疯癫癫,还有一个逃跑的时候掉到湖里差点淹死,其他人也吓得不轻。”
“你一个独身姑娘,还是别冒险了吧!”
可不料,下一刻南荣婳就伸手推开了贺家旧府的大门!
惊得李婶和贺老爷连连后退,这姑娘…未免也太莽了吧!
南荣婳朝府内略略扫了一眼,便知道了个大概。
“这府中死的是贺老爷的什么人?”
南荣婳声音平静,让人听着却心里发虚。
贺老爷缓了两刻,才回道:
“是…是我家新妇(儿媳)。”
南荣婳点了点头,“另一个呢?”
“啊?”贺老爷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表情痛苦道,“是我那可怜的小孙子…当时他才不过三个月大…”
李婶听了直叹气,“唉,你说说你家那位新妇,自己想不开还要带着孩子走,孩子来这世上还没享过啥福呢!”
贺老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想起孙子只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你们在这等着吧,我进去看看。”
南荣婳说完就迈步进了府中,还贴心地给门外二人将府门关上了。
“哎!这…”
贺老爷和李婶面面相觑,二人都不知是不是该跟进去。
“哎对了!”李婶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跟这姑娘说过府里死了几个人吗?”
贺老爷摇了摇头,“没有啊!”
李婶脸色瞬间发白,“那她怎么知道死了两个人啊…”
-
太阳已经落山,冬日的天黑得很快。
几句话间,天色就已经变暗,长庚星孤零零地挂在天边。
贺家旧府内光线昏暗。
许久没有住人,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这么高。
但仍然能看出府内各处的精雕细琢,想来以前被贺家打理的极好,花园草木、假山庭院样样精致。
南荣婳边走边打量,心想待搬进来之后好好打理一番,定能住得舒坦。
走过两处回廊,越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处不大不小的湖。
如今天寒地冻,湖面上结了冰。
待天气暖和了,荷花盛放,垂柳依依,若在岸边支个躺椅吹吹小风,倒是惬意。
南荣婳心中满意,待要掉头回去时却听到身后的湖中有动静。
她没有回头,依旧闲庭信步往回走。
不过还没走到回廊处,便听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然后是女子哼唱歌谣的声音。
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