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鄂这尚书之位是李赫全捧上去的,他是完完全全的太子党。
国库到底还有多少银两,丁鄂其实是不知情的。
甚至连每年年末大计之时,他所汇报的大庆国收支,也全是李赫全的意思。
说到底,就是个傀儡尚书。
哪有什么真本事!
李赫全揉了揉额角,沉沉开口道:
“这几年我大庆国税收确实不错,可支出也多,国库中的银两若全用作此次赈灾,那未免太过冒险。毕竟羌乌国、炎阜国近年来蠢蠢欲动,我们还要留些军需啊!”
李赫全此话一出,大殿之中,众大臣又拿不定了主意,开始东一句西一句争辩起来。
谢坤皱着眉看向李赫全,一国之太子,竟如此不把百姓放在心里!
近在眼前的灾民他视若无睹,倒去考虑那还不见一点影子的战争?
枉顾当年庆启帝那一颗为国为民的真心!
谢坤想起他的女儿谢沛凝先前所说的话——
李赫全,此人心胸狭窄又没什么本事,不堪大任。
谢坤微微垂下头,不让李赫全看到他脸上的愤怒与忧虑。
大庆国如今只有李赫全能继承大统,莫非真是天要亡大庆国?!
谢坤往两列官员的最前方看去,傅庆堂正微眯着眼老神在在立在那处,仿若周遭激烈的讨论声与他无关。
他今日脸色有些苍白,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李赫全自然也注意到了傅庆堂。
傅庆堂今日原本要请病假的,可因着流民一事,这病假李赫全没有准,就是希望他能在早朝上谏言献策,可没成想,人来了,这魂却好似丢在家了。
“傅丞相,”李赫全冷冷开了口,“我见丞相若有所思,是否已经有了主意?”
傅庆堂这才缓缓睁开眼。
前几日,他旧伤复发,虽因着上次南荣婳相救,这次比以往好了些,但仍旧疼痛难捱。
在家休养了几日,身体却还没有完全康复。
傅庆堂对这次流民入京之事早已知晓,也知道为何太子会做此种决定。
毕竟他之前为国师做事,国库还剩多少银两,他还算心中有数。
现今不是太子想不想赈灾,而是压根就没钱赈灾!
傅庆堂叹了口气,“臣以为…”
他才开口,却忽听殿门外有人高喊一声:
“急报!”
殿中大臣纷纷向后张望,见竟是一名士兵神色焦急在殿外等候觐见。
李赫全如今听见‘急报’二字就皱眉,他赶紧挥挥手让人进来。
那士兵慌忙而入,单膝抱拳行礼,而后道:
“启禀太子,缙国皇子梁牧已至城门下!”
“什么?!”李赫全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早年间,因沈老国公和庆启帝帮助过缙国,缙国一直与大庆交好。
每年年节之前,都会派大臣千里迢迢至大庆京城为圣上恭贺新年,且随行必定携带不少缙国特产,以彰显两国友谊。
数月前,缙国便来信,今年缙国的车队由皇子梁牧率领。
本以为大雪封路,缙国车队年前未至想来是耽搁在半路了,怎么也得等雪化了,元宵之后才能再次启程。
到京城估摸得二月中旬了。
可没想到,今日却突然到了城门下。
若放在以往,不过是招待仓促些。
可偏偏此刻城门外流民聚集,若开了城门,想必那些流民会不顾一切、想方设法冲入城中。
有大臣急忙开口道:
“太子,不可轻易开城门啊!”
“万一…万一敌国探子混入流民之中冲入京城再藏匿起来,到时再找可就难了!”
“是啊太子,我们还不知流民中有多少敌国士兵,而且万一是死士,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
李赫全抚着头坐回到椅子上。
这缙国皇子梁牧,怎的如此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流民聚集的时候来。
他甚至都以为这梁牧是故意的了!
大殿中那士兵见太子如此苦恼,赶忙又开口道:
“太子,缙国车队被关在城门外无法进城,那梁皇子很是不满,我们的人前去安抚,将不开城门的原因解释了一番,可那梁皇子大笑几声说道,缙国此时在西边与那兹丘国正打的难舍难分,兹丘国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这个精力越过缙国来我们大庆安插探子!”
此话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那士兵面带笑意,仿若为太子解了难事。
可不料抬头看去,却正对上李赫全一双阴冷的眸子。
士兵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慌忙低下头去,再不敢看。
那兹丘国便是李赫全所说派来探子混进流民入京的敌国,与大庆中间隔着缙国。
兹丘国虽面积小,人口少,却生性好战。
平日里便总是挑起争端,与周围国家大战偶有,小战不断。
缙国的皇子既然如此说,那看来兹丘国派探子入京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大臣们偷偷往太子李赫全那瞟,目光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