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
一名女子的声音忽地在他身后响起,傅诏回头看去,见竟是方才看到的那个戴幕离的女子。
而这女子身后的铺门已经关上了。
靠在木架子上的中年男人依旧没有醒,傅诏仔细观察,这才发现那人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昏了过去。
傅诏眸光一冷,望向那女子的眼神犹如寒锋。
不过那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并不惧怕。
她的幕离轻晃,好似在嗤笑傅诏的不自量力。
“没想到今日出门捕猎,竟捕到傅将军如此大的猎物,倒是让人心生欢喜。”
女子声音带着笑意,清丽婉转。
让人过耳难忘。
忽地,傅诏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再看几眼幕离下朦胧的轮廓,傅诏倒是越发肯定了。
竟是沈临绮…
不过他依旧沉默不语。
沈临绮见他一声不吭,似乎有些气恼。
“看样子,傅将军应该认出我是谁了吧,怎么,老熟人见面,傅将军都不屑与我交谈一二吗?”
傅诏沉了眉眼,目光扫视了一圈香烛铺子紧闭的门窗。
忽地,他身形微动,想要先发制人,可下一刻却面色微变。
“哈哈哈哈!”沈临绮见状大笑起来,“傅将军驻边驻傻了吧,怎的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傅诏心中一凉,他又试了试略有些僵硬的四肢,这里的香味有问题!
不过还好他吸入的不多,进门时下意识屏了呼吸。
沈临绮娉娉婷婷向傅诏走近几步,声音冷了下来:
“上次在极泉宫就让你逃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你留下来!”
傅诏一下子想起南荣婳先前的猜测,国师并不只是要他的血,可是那是何意?
“傅将军,接下来,你便好好享受吧!”
沈临绮话音刚落,傅诏忽地察觉脚下的砖石有细微响动。
他本能想要躲开,可脑中灵光一闪,便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果然,下一刻,那砖石忽地打开,傅诏一下掉了进去。
下方竟有一处滑道,傅诏顺着滑道斜斜向下,越往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京城的地下竟暗藏甬道。
而且这泥土气味并不新鲜,说明这地道已经时日不短了。
不知除了此处,是否还有其他通道。
穿过黑暗,眼前忽地明亮起来,下一刻傅诏便滑落到一处十丈见方的宽大地洞中。
说是地洞,倒其实称得上是一处地下宫殿。
只见四根高大的石柱将地宫撑起,地宫墙壁上处处燃着蜡烛,将此处的每个角落照得明亮。
地宫四周还有几扇关闭的厚重铁门,不知门后是什么地方。
傅诏身下是一个宽大的软榻,他琢磨了片刻没有起身,老老实实在榻上待着。
不过一盏茶时间,地宫中一处角落的门开了,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前面的是已经摘了幕离的沈临绮,而后面那个…竟是国师!
原来如此!
傅诏恍然大悟,怪不得无论是太子还是熙慧贵妃,亦或是三皇子和沈临鹤,在新年祈福之后都寻不到国师一丝一毫的踪迹。
她竟是躲在了地下…
不过国师没有出声,反倒是沈临绮开口道:
“傅将军一会儿可要好好配合啊,这样你的痛苦也能小一些。”
她停顿了片刻,说道:
“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吗,待我成为你,倒是可以帮你做完。”
傅诏心中‘咯噔’一下,沈临绮要成为他?
傅诏的目光在国师和沈临绮身上来回逡巡,有个想法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片刻后,他朝着沈临绮身后的国师开口道:
“不知国师以前可有喝过城北乔老头酿的林木春?”
国师一听,原本冷肃的面庞竟有了些动容,她张了张嘴,迟疑片刻还是说道:
“未曾。”
站在国师前面的沈临绮不明所以看向国师,此时国师已经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
傅诏好似只是随口提一句,“想来国师日理万机,没时间品尝民间的酒酿,甚是可惜。”
可方才国师那一瞬间的表情,没有逃过傅诏的眼睛。
年少之时,有一次沈临鹤又叫着他去喝乔老头铺子里的林木春,临走前,沈临鹤非要给他阿姊带一壶,还喜滋滋地说他阿姊定然喜欢。
可下次再见面,沈临鹤却蔫蔫地说,他阿姊见他喝了酒,一气之下把沈临鹤送她的林木春连壶带酒的摔在了地上,并且狠狠打了沈临鹤三个板子,跟他说沈家人从不贪酒。
从那之后,果真再未听沈临鹤提起‘林木春’三个字。
原来竟是如此。
换魂之术。
‘国师’是沈临绮,‘沈临绮’才是真正的国师。
而现在,这换魂之术要用在他身上。
国师要借由他的身份,光明正大在外行走。
且无论到哪里,可谓畅行无阻。
金吾卫统领、丞相的儿子,单就这两个身份,便可以让国师扰乱京城!
‘沈临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