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灾民赶至京城,朝廷在城西处辟出一块空地来,为他们搭建了帐篷。
可毕竟银两不充裕,帐篷数量远远不够,须得七八个人共挤一间。
然而独独有一顶帐篷,只住了三个男人。
这三个男人身形高壮,言语粗俗。
有新来的流民不服气上前理论的,均被他们打了个半死不活。
自此其他流民都知道了,这帐篷中住了三个地痞流氓,见到他们三人纷纷绕道而行。
流民生活艰苦,能吃得上一口馍,喝得上一口没米的热汤就算好了。
可从这三人的帐篷中,时常飘出来肉香酒香。
一开始流民们还以为这仨人在外找了工,后来才知道他们每日在外偷抢,若有反抗的便是一顿狠揍。
是夜,帐篷中又传出来喝酒划拳的声音。
“老大,你说说我们都在这住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才能去城里头住啊?!”
“就是啊老大,那城里的酒楼看着可豪华啦,那叫什么‘长盛阁’的酒楼简直跟皇宫一样啊!那里的床定是极舒服的,若能搂个美娘子再盖个锦被,啧啧啧,不得跟上天了似的!”
他们口中的‘老大’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留着杂乱的胡须,一张脸醉得通红。
“你们两个兔崽子,想的倒是挺美!不过,京城繁华,我们哥儿仨定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的!听说还有个叫知意楼的地方,美娇娘柔弱无骨,连叫声都比别家好听!”
“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阵淫笑,其中一个留着短须的黝黑男子咂了咂嘴,好似在回味着什么。
“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寺外头遇到的那个小妇人?”
“怎么不记得!”另一人一听,来了兴致,“那哭喊声别提多诱人了!二哥,你当时可是玩的最开心的!”
那个黝黑男子眯了眯眼,打了个酒嗝,“好久没遇到那么刺激的了!”
地上散落了不少空酒壶,三人喝的都有些醉醺醺的。
“大哥,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去抢个美妇人呀!从那个姓邱的之后就再没有那么刺激的了!”
“二哥,你记错了,那女人不姓邱,是她男人姓邱!”
“哦对对,说来还要感谢大哥,那个畜生寻到山上时,我与他娘子正激烈着呢,都没注意他搬了块石头朝我砸了过来,还好大哥眼疾手快挡下了,还把那畜生给抹了脖子!”
“哈哈哈,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二哥,当时那男人的血洒得到处都是,可你却更兴奋了!”
……
“不行了,尿急,我出去一趟…”
那被称作‘二哥’的黝黑男人迷迷瞪瞪站起来,晃了好几下才稳住,磨磨蹭蹭地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剩下两人又继续喝着烈酒说着浑话,计划着在京城哪块地皮上站稳脚跟。
一杯又一杯…
远去梆子声传来,听着十分悠远。
竟已过了半夜。
“老二怎…怎么回事,还没回来,别是醉在外头了吧?”
“大哥,你…你在这,别动,我…我去寻二哥!”
“我,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醉的迷迷糊糊,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出了帐篷。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一股寒风扑面吹来,让二人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一些。
二人拢了拢身上的棉袍,酒气带来的热意散了大半。
“大哥,怎么今晚格外冷啊?”老三打着哆嗦说道。
那大哥皱了皱眉头,心里头莫名烦躁,“快去找你二哥吧,别睡外头冻死了!”
“哎哎!”
偌大的帐营夜间只亮着三两盏灯,走夜路都得小心翼翼。
二人在周围转了几圈还是没见到老二的身影。
“奇怪了,二哥能跑哪去?”老三纳闷道。
片刻后,他突然贼兮兮地笑起来,“不会是见哪家的娘子好,摸进了别家的帐篷吧?!”
说完,见他大哥一脸严肃没有笑的意思,老三尴尬地收了笑意,“大哥,怎么了?”
此时,又一阵寒风吹来,老三打了个寒颤,“今日这天气古怪的很,怎觉得如此阴森森的…”
那老大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对他说道:
“咱俩分头行动,你去那边!”
说完,不等老三答应,便转身走了。
老三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缩了缩脖子,裹紧棉衣向另一处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喊道:
“二哥?二哥?”
帐营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这是去哪了?”他纳闷地挠挠头。
帐营就算大,也不过就在这片地方。
周围都是荒了的杂草地,二哥不可能无缘无故走出帐营。
正琢磨着要不要往回走,去跟大哥汇合,却听不远处的荒地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老三一下顿住了,等了片刻却又没了声响。
“二…二哥,是你吗?”
四周只有呜呜的风声。
老三心中一紧,咽了咽口水,这酒算是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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