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正微蹙着眉头,他手边的茶一口未喝。
见南荣婳进来,他赶忙起了身。
其实上次在郭府,他本未在意这位沈临鹤的未婚妻子,虽听过些许传言,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待见到院中情形,和库房中那一具没了腿的尸体时,他便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审问郭庸时,他无意间提起南荣婳,目光中竟有些恐惧和敬畏。
谢坤便留了心。
“南荣姑娘,今日突然前来多有叨扰。”谢坤虽贵为三公之一,却依旧有礼有节。
“无妨。”南荣婳微微颔首,因着沈临鹤,她对这位御史大夫的印象不错。
“今日谢某前来,有个不情之请。”
谢坤皱着眉,似乎很难开口。
以他的身份请求一个年轻姑娘,确实有些别扭。
南荣婳不等他说,先善解人意地将手中拎着的纸递给了谢坤。
谢坤拿过来展开一看——
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这画…
他实在是没看懂!
南荣婳见他神色,赶忙解释道:
“这是郭府的地形图,我用笔圈出来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他藏金子的地方。”
今晨起床时,南荣婳脑中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了在林府墙上看到的地下通道的地图。
其中有一个出入口便在郭府中。
若御史台的人迟迟寻不到金子,想来郭庸便是将金子藏在了隐蔽的地道里。
她可是一起床便开始描描画画,这幅图算是她的开山之作。
可…看谢坤的神情,竟像是…没明白?
南荣婳将纸铺在了桌子上,开始详细地给谢坤讲图中标注的地方分别是哪里。
可谢坤听后,竟一个头两个大。
那弯曲如蚯蚓的线条竟是院墙?
那大大小小的墨点子是树木和石块?
谢坤眼前一阵阵发黑,就算是年少时上夫子的课,也从未有过这般折磨!
…
一炷香后。
南荣婳和谢坤的视线凝在那张涂满了各种歪歪扭扭线条的纸上,二人神情是一样的肃穆。
“谢大人,我还是随你去一趟郭府吧。”
南荣婳平静的声音中掩藏着一抹疲惫。
“好的,那就多谢南荣姑娘了。”
谢坤沉稳的声音中有一抹解脱的意味。
-
南荣婳随谢坤到了郭府时,才发现不过一日光景,郭府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官兵把守。
想飞出个苍蝇都难。
“郭庸和郭府的下人已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严加看守了,与郭府有关的钱庄商铺都查了个遍,均没发现什么线索。”
南荣婳听谢坤这么说,脚步顿了一下,问道:
“郭府中有个名叫福泽的小厮,他可有被关起来?”
谢坤一愣,“府中下人众多,姑娘说的这个名字我没什么印象,莫非…与那些金子有关?可需我派人将他带来?”
南荣婳摇了摇头,“不必,与郭庸之事无关。”
说完她便抬步入了郭府。
御史台官员们见谢坤带来一个年轻姑娘皆是纳闷。
这女子他们昨日见过,是跟在沈临鹤身后从郭庸主院中出来的姑娘。
谢大人怎的今日又把她带来?
在御史台官员们疑惑的目光中,南荣婳施施然入了主院。
辨认了一下方位,她便向郭庸的房中走去。
郭庸此人好附庸风雅,房中挂了些名家字画,不过在南荣婳眼中这些字画不过寻常。
就像右手边那幅潦草的大字,她看了半晌也没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看着还不如她随手挥洒的好看。
略略撇了撇嘴,南荣婳继续在房中踱步。
按照那幅地图的指示,地道的一处出入口就在这房中的某处。
南荣婳轻轻闭上眼,片刻后再次睁开时,眸中瞬乎闪过一道华光,而后消失不见了。
她的瞳色更加浓黑,静静地逡巡一圈之后,视线停在了那个宽大的木床上。
南荣婳脚步轻移,朝那垂帐床走去。
谢坤以及两名御史台官员也跟着南荣婳走了过去。
其中一名官员见南荣婳盯着床看,不以为意地开口道:
“姑娘,这里我们都搜遍了,什么也没有!”
南荣婳恍若没有听到,一把将床上铺着的软缎被褥掀到了地上。
那名官员见状已是不耐烦,但看在谢坤的面子上不敢说什么,但脸色很不好看。
南荣婳的视线在床板上扫了一圈,而后俯身去摸木板上的纹路。
那名官员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随即在谢坤警告的目光中不甘心低下了头,但心中依旧忿忿。
他就不信御史台加金吾卫这么多人,这么久都没找到那金子,这女子刚来不过一刻钟便能寻到?
简直好笑!
可下一刻,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南荣婳轻轻一按木板,竟出现了一块一尺见方的洞。
而后,她伸进手去摸索,不知按到了什么机关,突然,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