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满秋便觉得周身的空气凝滞了些。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南荣婳。
南荣婳眉眼一低,沉声道:
“继续。”
满秋轻轻颔首,思绪又回到十二年前。
“原本我与母亲只想要些吃食就离开,可是士兵们却停在密林中不走了。那时天已经擦黑,母亲好奇带着我躲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想看看这些士兵究竟想要做什么,再加上只我二人出林太过危险,便想等这些士兵走的时候,跟他们一同出密林。”
“可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让我和母亲后悔跟着他们入了密林。”
满秋的声音渐渐弱下来,目光中浸满了悲伤。
南荣婳的声音幽幽在他的上方响起:
“所以,你看到了那场火是吗,你身上的鬼气也是因为那火?”
满秋一下子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荣婳,喃喃问道:
“你怎么知道…”
眼前女子垂眸看他,目光中似有怜悯。
满秋看着她的眼,内心复杂。
他没想到,时隔十二年,他心中的秘密竟被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语道破。
“是,”满秋长长叹出一口气,“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我只记得,我被大火吞噬,那一瞬间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是母亲带着我从火海中跑了出来。”
“母亲最终因为在混乱中受了刀伤,还没有出密林便失血过多,死了…”满秋垂了眸子。
在场中人皆是一片沉默。
一个十岁的乞儿,又没了母亲,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满秋缓了缓,继续道:
“我当时明明被火包围了,可不知为何,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且隐隐觉得身体中有些奇怪的力量。”
“那些力量好似只在最深处藏着,直到…直到我死了,我才发现,那些力量我竟可以操控了!”
周围几人听得都愣住了,这诡异故事原本只在话本子里听过。
没想到竟会让他们亲眼看到。
吴谓没有经历浓雾,也不知满秋的厉害,在他眼中满秋只不过是个十岁小孩儿的模样。
他大着胆子向满秋凑近了些,好奇问道:
“那火现在还有吗,若我也去烧一烧,那岂不是不怕死了?甚至死了比活着还厉害?!”
姜农户和齐氏的视线也看向满秋,眼中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满秋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我那时太小,如今就算再让我重新寻那处密林,我也寻不到了。”
南荣婳看着吴谓几人目光中的失落,心中冷笑。
满秋能活下来,而且不必像傅庆堂一般每月都经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应是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实属幸运。
沈临鹤先前帮她调查过,其余那些十二年前在火中受了伤的士兵,除了被国师用各种手段逼死,便是自己承受不住那入骨的疼痛而自尽。
满秋抬头望向南荣婳,目光中有些不确定,“我觉得你身上的气息,与我鬼气的力量很是相似,而且你既然知道这力量的来源,莫非…你也曾经被那奇怪的火烧过?”
说完,满秋又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对,你是活人,跟我不一样。”
一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宁姝对着南荣婳艰难开口道:
“你快…放开我,满秋已经…都说清楚了,你还不肯…离开吗?”
南荣婳侧目朝宁姝看去,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魂魄。
宁姝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头顶灌下,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她的身体中有你的鬼气,”南荣婳转回脸来看向满秋道,“她受过重伤,你救了她。”
满秋轻轻点头,“是。”
南荣婳眸光平静道:
“那你可知,她经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吗?”
“不要说!”宁姝大喊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
满秋愣住了,他呆呆地朝宁姝看去,“你…这是真的?你为何不说?”
见宁姝低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一句话都不说,满秋慢慢转向酒楼老板,轻声问道:
“程启,你知道此事吗?”
酒楼老板程启蹙着眉,微微点了一下头。
满秋一脸呆滞,喃喃道:
“为何你们不告诉我?”
程启重重叹了一口气,“姝儿怕你担心,她说这条命是你给的,即便疼,她也要忍着,她要陪着你,也要护着塞岭镇的百姓,她不能死。”
“护着塞岭镇的百姓?”一旁的吴谓听了个云里雾里,他挠挠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一个酒楼的老板娘为何要护全镇的百姓呢?”
“自然是因为你们!”宁姝一脸悲愤,“原本塞岭镇群山环绕,与外界道路不通,鲜有人来,大家虽然穷,但心地淳朴善良,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后来开辟了山路,陆陆续续有行路人从塞岭镇经过,原本百姓们还高兴,可以因此挣些银钱,没想到…没想到…”
程启见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没想到,有心思恶毒的歹人开始打塞岭镇的主意。他们先是骗财骗物,后来竟把主意打到了百姓的身上。”
程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