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日答应了合体,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正思索间,南荣婳的五脏六腑开始尖锐地疼痛,她体内的力量已经在快速枯竭。
沈临鹤一边提着蔺宜,脚步轻点向前而去,一边关注着南荣婳的神情。
此刻,见她忽地眉头一蹙,沈临鹤赶忙问道:
“你如何了?”
南荣婳忍着体内的疼痛,开口道:
“等会儿我让业火送你们过去,你带着蔺宜向前,不要回头!”
沈临鹤心中一沉,知道她这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看看已是近在眼前的炎狼古国遗址,沈临鹤急切说道: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可南荣婳此时面色已是苍白,她摇了摇头,将只剩火苗大小的几朵红莲业火催动到近前,而后低喝一声:
“快去!”
同时,将业火向前方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一挥而出。
随即,她再支撑不住,摔落到地上。
南荣婳趴在沙漠中,看着沈临鹤与蔺宜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地垂下了头。
果然,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心中有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还没有救出京中百姓的生魂,还没有将沈夫人的魂魄送回身体之中,还没有手刃东平寒月,还没有把族人的尸骨好生安葬…
随着流沙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埋没,南荣婳心道罢了…
就是不知,这辈子见过这么多的魂魄,待自己成了死魂,是否有机会去得地府,向酆都大帝问个明白…
思索间,她的胳膊忽地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抓住。
南荣婳抬眸,怔然望去,喃喃道:
“沈临鹤?”
沈临鹤的身侧、背后、头顶,已经被死魂包围,灰白色的鬼气越压越近。
他紧紧抓着南荣婳,不让她被流沙拖走,他桃花样的眸子,执着坚定地只看向南荣婳一人。
“我已用内力将蔺宜扔上那处遗址,那里果真暗藏玄机,有一处通往地下的阶梯,你坚持住,我们一起过去!”
沈临鹤装作面色如常的样子,可南荣婳深知他的体力也已不支,加上他体内的业火极阴之气,能保他一人已是艰难。
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
南荣婳摇摇头,“你快走,再待下去,你也会被流沙吞没的!等你回到京城,你去寻灵安寺的慧明方丈,他或有办法帮你压制体内的极阴之气!”
此刻,南荣婳的半个身体已经被流沙掩埋,沈临鹤见状,顾不得好不容易压下的业火之气,匆忙调动内力,两只胳膊死死拽着南荣婳。
如此一来,阴寒之气再压不住,钻入他的各处经脉,一口暗红色的血喷涌而出!
南荣婳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
…沈临鹤竟要舍了性命,也要救她?
其实他明明知道,就算舍了性命,也救不了她啊…
明明是赔本的买卖,可他…
“为什么…”南荣婳喃喃出声,“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围的魂魄已经离得很近,他们的鬼气渐渐蔓延过来,灰白色如雾般的鬼气慢慢侵入沈临鹤的身体。
沈临鹤一声闷哼,此刻他的体内不光阴寒之气四处冲撞,鬼气也渗入血骨之中,撕扯着他的生魂!
沈临鹤眸色赤红,额角青筋凸起,可他竟对着南荣婳弯了唇。
漫天的鬼气之下,桃花样的眸中繁星点点,竟是南荣婳从未见过的绝美景色。
他声音虚弱,磕磕绊绊道:
“说来…你不会信,很久以前,我便曾梦到过你…”
南荣婳喃喃重复,“梦到过我?”
她的身体已经被流沙埋到腰间,就连沈临鹤的腿也已被埋了一半。
但沈临鹤仍旧紧紧抓着她,好似就算埋,也要二人埋在一处。
“梦中,我看不到你的面容,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成千上万年…”
南荣婳张了张嘴,哑声道: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沈临鹤忍着体内撕扯的疼痛,轻笑一声,“我若说了,你会信吗?”
南荣婳恍然,轻轻摇了摇头。
她自然不会信,只当是他逗弄姑娘的把戏。
“千万年…”南荣婳看着沈临鹤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也忽地笑出了声,“倒是不知,我们是为何分开的…”
“或许,这永远会是个秘密了。”
两人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鬼气不停地撕扯、挤压他们的生魂。
南荣婳的目光一直凝在沈临鹤的脸上,此刻她的胸口那股奇特的痒意前所未有的明显。
沈临鹤使劲向前挪动身体,用额头抵着南荣婳的额头。
手紧紧抓着她的手。
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但竟还有闲心调侃道:
“也不知数百数千年后,有人从沙漠下把我们挖出来,会不会以为,我们是一对情比金坚的爱侣…”
南荣婳鼻头一酸,再忍不住,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一怔,而后忽地自嘲一声,轻声道:
“临鹤,我好像…长出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