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活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太宰治会想些什么呢?
是想要再次死去,还是疼的没了思绪呢?
相泽遥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去问,只是呼唤着小孩的名字:“太——宰——治”
用愉悦的,难过的,疑惑的语调,声音轻浅柔软,尾调下垂,随意又认真,像是猫的尾巴,轻轻勾住人类的手腕。
而太宰治也对此做出了反应,他幅度很小很小的点了点头。
太宰治是在五条悟到国外出差的第三天再次能够发出声音的。津美纪和伏黑惠去上学了,那天只有太宰治和相泽遥在家。
在这里待的太久,相泽遥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也偶尔会想起诞生之初的那场大火,夹杂着人类绝望的呼喊。
那样的人间炼狱里,有人温柔的拥抱他,可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却只看见隔着火焰,是那个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以及从他眼睛上飘落的绷带。
他注视过自己吗,那个拥抱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相泽遥无法理解,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今天阳光很好,相泽遥坐在阳台的窗户边,看着窗外树叶晃动,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光点。而太宰治靠在他的身上,细密的睫毛垂落,遮挡了光线,留下阴影。
“您为什么想死呢?”相泽遥问,“太宰先生。”
他还是习惯这么称呼太宰治,即使现在这位“先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说,习惯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太宰治缓慢的睁开眼,里面空荡荡的依然什么都没有。就在相泽遥以为他会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继续保持沉默的时候,太宰治回答了他。
“因为堆的雪人应该融化在春天。”
年幼的声音稚嫩又清浅,熟悉又陌生,还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沙哑。
相泽遥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你能说话了?”
太宰治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怀里,暖洋洋的气息让他放松:“嗯。”
相泽遥张开嘴想继续说些什么,太宰治轻声打断了他。
“我其实来自于一所孤儿院,来到贫民窟是一场意外,遇见你也是。”
“……”
莫名的,相泽遥安静了下来,像是蚂蚁遇到洪水,它明明早已预料到了,却无法逃离命中注定的轨迹。
“现在,我要回到本来的地方了,你也该回去了。”
“五条先生也已经找过我。”太宰治的指尖微微抓着他的衣服,“我们两不相欠了,你,我,他都是。”
相泽遥没有去问为什么两不相欠,也不想知道这俩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毕竟五条悟不是恶人,太宰治也不是傻子,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小孩抬起头,看着他,那一眼好像是接受了所有命运与苦难,不反抗,顺从的接受。
“那你怎么办?”
相泽遥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我之所以那样生活,是因为我愿意。”太宰治说,“我并不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
即使是年幼时期的太宰治,如果想要摆脱困境也是轻而易举的。但他选择留在痛苦里……不……也许哪里对他而言都是痛苦,所以只是单纯无所谓罢了。
“你的父母呢?”
相泽遥问,说完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傻了才口不择言问出这种话,都进孤儿院了肯定父母都不在了啊。
“他们啊……”
小孩似乎是觉得累了,从窗台上跳下去,往房间里走。
“他们试图变成没有翅膀的鸟,摆脱地面的束缚,最后落在我的面前,变成了两棵高高的树。”
带着他们温度的红色颜料溅在太宰治脸上,他们刺眼的身体映照在太宰治的眸中,把他的眼睛染成相同的血色,也出现在他偶尔的梦境里。
“你想他们吗?”
相泽遥问。
“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太宰治凉薄的唇开开合合,“我不会思念模糊不清的人。”
“那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起我吗?”
太宰治逆着光,没有回头看他:“我很快,就会忘记你的。”
他们没有说再见。
相泽遥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直到黄昏来临。
镜子觉得这咒灵应该是快傻了,于是直接带他回到了侦探社。
很显然,他这次没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但镜子也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术式,所以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太宰治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意外,似乎早已预见结局,又或者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他双手插着兜,沙色的风衣被风吹动,弯弯的鸢色眼睛里盛着黄昏的金色余晖。
“你找到想找的人了吗?”太宰治问。
相泽遥看着他,柔和的眉眼,不再冷漠的言语,他想起那个沉默安静的小孩,忽然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他说:“没有。”
“那么,欢迎回来。”
太宰治笑着说。
——
“订五个人的位置……等等等,不对,是三个。”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