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一个带了速写本,却没有带雨伞的人来说,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除此之外,德斯蒙特确信自己听见了在一丛巨型伞状蘑菇下,有活物窸窸窣窣的刨土声,并且越来越接近地面,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大地的束缚。
黑发少年不太确定,底下究竟是绵延几十米的蚯蚓,还是新鲜复生的活死人。
他只是因为雨水差点浸湿了他的画而有点气闷,苦恼地将画本塞进书包里,就淋着细雨离开了这个美丽又危机四伏的蘑菇森林。
而在折返的路上,他注意到了附近的喧闹,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了过去——
一顶巨大的帐篷出现在了平坦的荒野里。
它的主体由红黄两色构成,描绘着精细美丽的图象,挂着鲜艳的彩灯与飘扬的旗帜,是四下唯一的亮色,牢牢抓住了参观者的眼球。
明明昨天路过的时候,还没有这帐篷的。
德斯蒙特好奇地走近了几步,还没看清里面热闹的景象,就看见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圆顶高帽的胖男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个陌生人一身的富态,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眼里却是冰冷的算计和精明。
看见德斯蒙特,他就像是看见了行走的钱币,眼神一亮,急匆匆地凑上来招揽生意:“哎呀,小朋友,你怎么不带个伞啊?你看看,这都淋着雨了,明天要生病的。”
“你看,这待在外面多不好,不如进来看看?我们里面在做马戏表演呢!”胖老板笑着说,“镇子里的人都来了,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你的朋友,和他们一起玩!”
虽然并不赞同后半部分的话,但德斯蒙特确实对从未见识过的马戏表演很有兴趣。
尤其是他听说,马戏团的辉煌时代早就落幕了,现在他们的踪迹越来越难见到——也许这将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马戏表演呢?
德斯蒙特这样想着,临头的时候,又迟疑了,“可是,我没有带钱出来。”
“哈哈,没关系!”马戏团老板捧着肚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德斯蒙特,“你可以叫家里人来付钱嘛!我们要在这里待三天呢,时间很足的。”
胖老板说整个沙漠小镇的居民们都在这里,确实是夸张的说辞,至少德斯蒙特没瞧见西索尔和贝妮思。
不过人多是真的。而且个个都精神亢奋、心绪专注,时不时发出叫好声。他们完全没有发现,近来行踪诡异的病毒传染源也进到了马戏团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帐篷里面,似乎比外面要大上一些。少年四处张望着,眼里折射着彩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布局合理,每个人都安分地待在位置上,才不显得拥挤杂乱。
前面的座位都被占满了,德斯蒙特便只能在后面挑了个位置。好在马戏团提前考虑过这一点,座椅的高度是圈圈向外提高的,所以并不影响视野。
能够吸引这么多观众——还不是普通的观众,是夜谷“见多识广”的观众,那必然得有足够精彩的表演做支撑。
身材性/感的女人四肢被捆绑在旋转着的轮盘上,十米外,蒙着眼睛的特技师将尖利的飞镖扎进她手指间的缝隙内;半空之中,配合默契的搭档利用纤细的钢绳展现各种技艺,手拉手后翻的时候,几乎能够触及观众的头发;体格健壮、油光水滑的猛兽在台子边缘转了一圈,不时跳上座椅朝观众张开血盆大口,在对方惊吓的目光中,又慢悠悠地打了个喷嚏,回到了驯兽师身边……
明明都是一些马戏团常见的项目,但在熟手的表现下,有着不同寻常的刺激。
德斯蒙特看得着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精彩的表演会慢慢地落寞,变成时代的遗物。
不过,尽管心里为马戏表演的工作人员喝彩,德斯蒙特并不像其他的观众那样,有着外放狂热的表现——可能只是他性格比较内敛?
看着四周激动到脸色的涨红、如同猪肝一样的居民们,少年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过分在意。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逝,马戏表滨的时间更是如此。几番眼花缭乱、叫人应接不暇的节目后,时针走向了末尾。
谢幕的时候,所有的成员都上了台,胖老板站在他们之间,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铁盒。除了手中拿东西不方便的胖老板外,大家都一同挥手告别。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脸,对观众们说了再见与祝福。
在一片鲜花与掌声之间,夜谷的居民们都散了场。
德斯蒙特早他们一步走了,心里却惦记起了那个黑匣子。
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居然能让马戏团老板这么看重?谢幕的时候都要带着——不会是放了他爱人的骨灰吧?
曾经两个人立志要创办一个红火的马戏团,在成功之前,却有一个提前离开了人世。另一个人,便带着对方的遗愿,一直在为着梦想奋斗,直到辉煌的今日,也没有忘记过去的那个人……
德斯蒙特摇摇头,把这个昨天在札记里看到、不自觉就套进去的故事甩出脑袋。
可能是白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晚上做梦的时候,德斯蒙特又一次地见到了这个马戏团。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安安稳稳地坐在观众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