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宫主峰静悄悄一片。
这两天伴随那几位高层过来的各宗子弟，都已经皆尽离去，留下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余人。
陆沉被安排在宫殿内的二层休憩。
“小友，时间尚早，可有兴趣与老夫聊聊。”
门外。
上清宗老者的声音传进来。
陆沉原本正在翻看抄录的手札，闻言当即收了动作，打开房门。
这几位换血境大高手就住在隔壁，看似有意把守，实则估计就是为的今晚，毕竟白日时那几人虽没争论出个结果，但杀机暗涌，必不可能真会安分守己的等各方援手到来。
他有所猜测。
门外的山羊胡老者，同样验证了陆沉的想法。
那老者走进来，袖袍甩动，房门当即无风自动‘嘭’的关上，随后开门见山道：“小友这两日，应该对在场的势力，都有一个大致了解，不知你是否愿意拜入我上清宗。”
“若你决定拜入上清宗，老夫今夜便护你周全，一同离开青州。”
“前辈此话是指......”
“他们要等不及了，恐怕今夜都会来询问你的意见，若是得不到满意答案，或会暴起将你生擒回去，当然，便是得到答案，也会展开一场厮杀。”
这些话都是传音交流。
山羊胡老者眼中带着凝重，道：“往来青州势力，唯我上清宗带有三位换血境，若你决定跟老夫等人回去，需要尽早动身。”
“那我碧水宫这些师兄弟们......”
“我们只能带你一人离去。”
老者摇头道：“便是保你一人，老夫等人都要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
上清宗虽来了三位换血境。
可一旦有所动作，绝对会是众势力的重点照顾对象。
想了想，陆沉传音道：“此事关乎甚大，还望前辈给我一点时间考量，若晚辈有所决定，必然会第一时间告知前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时之气要不得。”
山羊胡老者深深看了眼陆沉，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陆沉盘膝坐于床榻上。
面无表情。
‘嘎吱~’
房门被推开。
一个面冠如玉的中年人走进来。
“你很不错，我剑宗虽只招收剑道天赋异禀的弟子，但通天塔的神意图，跟易形真解都对我剑宗有大用，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这人发丝灰白，一双眸子凌厉如剑，话语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声音却似两柄无形天剑碰撞，在陆沉耳边震响。
那种威势令人心头发寒。
陆沉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我知道，你或许会因为碧水宫先前在幽州谋求生存，被剑宗所拒而心生怨怼，这并非是剑宗在示好镇南王府，而是宗门规矩。”
“那批人给幽州带来大乱，况且剑宗对此并非无动于衷。”
“你门里一位沉浸剑道的长老，虽一身所学驳杂，但他带来的一个苗子，剑宗给过机会。”
中年人不急不缓说着。
陆沉眼帘微抬，知晓他说的，应该是王惜花。
“天生多少形，这些剑宗不在意，但天生剑心者百年罕见，我宗曾让她做侍奉藏剑峰的剑奴，只要答应这个条件，你碧水宫呆在幽州自然会安然无恙。”
“但可惜他们拒绝了。”
那人遗憾摇头道：“你如今闯过通天塔，无论天赋还是资质都堪称千古无一，只是带走通天塔却让好事成了祸事，若是你拜我为师，老夫可保你性命，但碧水宫之事，你当要绝此念头。”
“藏剑峰是何物。”陆沉答非所问。
中年人眼中有异色闪过。
“那是我剑宗的一处底蕴，乃一口天剑所化，拥有剑心者，可为磨剑石，当然，两者相辅相成，天剑得以蕴养锋芒，剑奴同样可以磨砺剑心。”
“剑奴，确实贴合侍奉天剑的称呼，我曾翻过前人手札，侍奉天剑者，终生都不得离开天剑，只需甲子岁月，便是连自身神意都要化为天剑养料。”
想起宗师手札中的一些杂记，陆沉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讥讽笑意。
天生剑心者。
竟在剑宗只能沦为一柄冷冰冰的兵器养料。
中年人脸色不变，淡淡道：“蝼蚁，只能任由强者生杀予夺，哪怕他的天赋冠绝当世，无论是成为宗门子弟，还是剑奴，最终目的便是成为一柄利刃罢了。”
“剑道浩渺，唯杀生者可见。”
“跪伏老夫膝下叩首，拜我为师，是你此间唯一的生机。”
他不愿多说，眼中射出两道宛若实质的精光，冷冷盯着陆沉。
一股超越了生命层次的气息。
瞬间笼罩向陆沉。
似要强行以威势压着他，跪地叩首完成拜师。
‘当’
钟声悠悠。
一口虚幻的金色大钟猛然凝聚。
“你过分了。”
陆沉眉宇间杀意炽盛。
中年人一脸淡漠，道：“老夫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蝼蚁，并没选择的资格。”
“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