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杂草地上,尸体堆积在一起,凌翼点了把火。
火苗蹿高,照亮了庄晏海汗津津的一张脸,他此刻正被两个黑衣人押在地上,半张脸埋在泥里,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裴骁!死心吧!你儿子的尸体早就在某个角落里腐烂了。”
随着一声闷哼,庄晏海的脸挨了一脚,下巴瞬间脱臼,两颗大牙差点滚落到喉咙里。
“听说你有个私生子,还是个残疾。”裴骁在他面前蹲下,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再给你一次机会,没让我满意,你就可以去死了。”
庄晏海没想到心底的隐秘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剖开。
吕静没能给他生个儿子,他自然只能找外面的女人生,结果生出一个下半身残疾。
‘一个健全的女儿’和‘半个残缺的儿子’,他没法选。
拖着拖着,就到了今日。
“我说过了,你儿子早就一命呜呼了,八个月大的死婴,不是被野狗分食就是……唔……”
话音未落,庄晏海的腹部又挨了一脚,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内脏绞成一团。
“把监控接过来。”裴骁转头对凌翼道。
一个平板出现在庄晏海面前,画面被切割成两半:左边一半,庄诗蔓正在商场逛街,右边一半,是他儿子在中学里上课。
庄晏海挣扎着想要反击,却被裴骁踩住了脑袋。
他的半张脸在压力作用下,不断下陷,鼻孔埋入泥泞的草地,呼吸都变得困难。
裴骁又加了点力。
庄晏海大张着嘴吸气,吸到了一大口草,差点呛死。
他能接受任何人的死亡,唯独接受不了自己的,更别提被活活虐待致死,“你儿子失踪了。”
“别他妈说废话!”
“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裴骁,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庄晏海吞下藏在口腔角落里的毒药,忽而大笑,“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现在全都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
裴骁用刀撬开他的牙关,伸手去掏他的喉咙催吐,“不中用的老东西,连个人质都看不好。”
胃部反酸,呕吐物溢到喉咙眼,庄晏海明白,死在裴骁手上只会更痛苦,他咽了一口唾沫,“失踪可比死亡更痛苦,裴骁,我要你一辈子受良心的折磨,一辈子看着你女人的眼泪度日!”
说罢,他头猛地向前一压,尖锐的刀锋刺破了他的上颚,穿透鼻腔,直达脑部。
裴骁眼疾手快地抽回刀,但还是晚了一点点。
庄晏海的鼻部开始出血。
凌翼走上前,“骁爷,要不要送医院?”这样的受伤程度,救回来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裴骁站起身,沉默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事态比他想象得严重。
这庄老狗手中若是有把柄,早该使出来了,现在这样,只能说明幕后有人抢走了他儿子。
穷途末路,留着这条狗命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送他个水葬吧。”裴骁接过手下递来的消毒水,淋在两只手上,“剁碎了再扔进去。”
“是。”凌翼回应,“那庄晏海的家人怎么处理?”
“留着吧。”
凌翼应了一声,早就猜到骁爷不想对那个‘下肢瘫痪的私生子’出手,否则就不会只是展示监控这么简单,早就把人绑过来了。
他估摸着那个私生子和陆时禹很像,骁爷起了恻隐之心。
裴骁把沾了血腥气的衣服和裤子全都换掉,才抬着步子走向远处的一棵榕树。
此时的温以柠被绑在一根树枝上,双手拉高,姿势屈辱,活像被按在落地窗上的样子。
看到他走过来,她忍不住高喊:“裴骁你个混蛋,你怎么能把我吊在这里!”
裴骁没有回应,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没有伤痕,解开弹力绳,“宝贝,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狠狠地惩罚你,让你哭上三天三夜,还不止。”
这小东西能耐了。
生完孩子才两天,就敢跑五公里来找他,跟不要命了似的。
裴骁将她按在怀里,“知不知道你现在体质很虚?”
“我不虚。”温以柠狡辩,“小澈呢,你问到小澈的下落了吗?”
裴骁的仇人太多,光道上的都数不清了。在他半隐退之后,很多对家蠢蠢欲动,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绑走裴澈的幕后黑手。
“那老狗不知道。”裴骁不打算对她撒谎,“有人半路劫走了我们的儿子,别慌。”
别慌?
温以柠要慌死了,“那你知道是谁吗?有没有名单?我们一个一个去审,好不好?”
裴骁直接抱起她,往车子的方向走,“先带你回去检查。”
虽然事态严重,可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人质起码有利用价值。
他静待下一封威胁信。
温以柠在他怀里扭动着,说话语无伦次,带着哭腔:“我不要检查,我要找小澈,他是我孩子,他不见了,我要找他……”
裴澈也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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