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人砸穿了土墙,激起大片尘烟。 沈无淹握紧了剑,强撑着将她护在身后,一边退一边说:“殿下快走!”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此紧要之刻,无论如何不可能弃他而逃,“我会走的,带着你一起!” 她看他忽如重伤一般,几欲倒地,便伸手从后环住他的胸膛,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后退。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股锋锐的灼烧感从左掌上散出来,钻进他的心口,再扩散到五脏六腑。 他甚至没法低头去细看她拿着什么,是利剑还是火焰,还要强撑着不要将所有重量压在她身上,最后,霍然吐出一口鲜血。 巨伥一步围过来,揪住他的领口,将他高高举起。 李及双没有放手,电光火石之间她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但同时,这也是她能接近它的最后的机会。 于是她牢牢抱住沈无淹的身子,二人就这样被巨伥举到了半空。 沈无淹已经失去了意识,像是烈火注心,滚遍五脏六腑,随后没入深海。 但凡他还能使出半点劲,都不会任由自己和李及双受制于敌。 巨伥狂叫着,面目狰狞,凶相毕露,似愤慨似狂喜,一手圈住沈无淹的身,高高举起,欲掷在地。 李及双牢牢望着那颗丑陋的脑袋,以死的决心松开了双手,朝那葬身之所飞扑而去。 身骨撞在巨伥额上,好在她一把抓住了它干硬的头发,才没有跌到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巨伥发劲之际,李及双将终于将左掌狠狠地、重重地砸在了它的脑门上。 光络脑瞬时脱手,牢牢地套在了巨伥头上,接着,如墨渗入纸张一般,渗入了它的脑袋。 巨伥手劲一松,沈无淹跌落在地。 它发出最后的怒吼,吼声震天动地,震落了屋顶的瓦砾,驱散了空中的黑鸟,也几乎震聋了李及双。 最后,它旋身一摆,李及双被高高地、远远地甩了出去。 而它在下方,也沿着她被抛出的路线狂奔,生生地穿破了几面屋墙,头破血流后,才被倒塌的墙体和屋檐掩盖住,彻底没了声息。 周遭迅速落入死一般的寂静。 杨名早就哭喊着躲远了,伥人们也全都不知了去向。 沈无淹猛地睁开眼醒来,如噩梦初醒,眩晕感已消散许多,只是胃里泛着恶心。 他连忙起身找人,却不见李及双的踪影。 在李及双从他身上掉下去后,他有一瞬间恢复了意识,余光中看到她飞离的身影,像是出逃,像是得救,是兴致勃勃的跃动,更是毫无悔意的直冲。 这一眼,他就意识到,她还要去试,便是有一丝机会,她也不会放弃,奔突奋进、孤身相搏,她便是这样的人。 “殿下!”他扬声叫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一般的民居中。 踉踉跄跄又漫无目的地找着,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其实庚柔说得对,跟着她便是要有送死的气概。 他不怕死,从来都没有怕过,但是跟她在一起,只有这份胆量远远不够。 也许要变成像她一样的人,才不至于在保护与退让的拉扯中把自己撕裂。 是杨名先发现的她。 “哥哥,我们找到姐姐了!她在这!”他在高处叫着,一边指路一边说,“还有,伥人都不见了,你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吗?” 沈无淹充耳不闻,提着最后一股劲,往杨名所指的方向奔去。 一开始他没看清,以为她歪坐在墙角边,走近了才看清她已经昏死过去,抱起来时她身后的鲜血把他的衣和掌都染红了。 她不能笑着说他来晚了,也不能再玩命一般找着旁物,她这一头,终于撞上了南墙,落了伤。 他紧紧将她抱住,胸腔被什么挤压着,几乎呼吸不过来。 掌心的那股“火”消失了,留下的灰烬弥漫上来,无边地涌动着,想要穿透他、击垮他,置他于死地。 他甚至听到她在说话,可抬起头时,她仍是双唇紧闭,气若悬丝。 “你做到了,公主。”他在她耳边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偏偏做到了,宛如神迹。 ** 从那一夜开始,伥人真的从城中消失了,如果不是被埋在废墟底下的巨伥尸体,一切都虚幻得如同一场梦。 好在城中还有大夫,及时被杨名请来,给李及双放了少商穴的血,又以强泻之法施针刺之,才救回了一命。 但她只是气息平稳,脉象渐平,人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