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臣昔年在丞相府与侯爷有过一面之缘,到今日你我都已不似从前了……” 人生在世就是如此,有人会长大,有人会老去,沈峥知道杨府尊的感慨自何而来,也觉得疲惫不堪,他郑重地向杨府尊行了一礼,自去翻身上马,示意队伍出发。 吕含欠兮兮地凑了过来,搅碎了沈峥那点伤花忧月的愁绪:“你俩说什么呢。” 沈峥目不斜视:“人生。” “唉,那有什么好聊的,亏我还担心了半天,生怕我在你心里位置不保。”他自顾自地从腰间解下了酒壶喝了一口,很是满足地叹了一声:“我都和你一起聊过多少回了,还和你一起看过星星看过月亮,现在连雪也看了,你有什么好愁的不来找我倾诉,非得去看他?” 他见沈峥不搭话,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递给了沈峥:“你尝尝看,陈虎这抠门玩意儿是不是往这雪中行里兑水了,我怎么尝着和在离州喝的不一样啊?” 沈峥在离州也跟着尝过雪中行,只是他对酒兴趣不大,早忘了是什么味道,他见吕含硬要拿着酒壶往他嘴边凑,生怕人掉下来,只好接过去尝了两口。这些天忙乱不堪,他早忘了陈虎说的送酒之事,没想到吕含这里有,很是意外:“你还真要了啊?” “要了有什么用?”吕含翻了个白眼,示意沈峥看后头的马车,“你那二堂兄卖人情,一坛不留全分给下头人了,那么些酒都够他们喝回京城了,我就只抢到了这一壶。” “说是你的新婚贺礼,他比你还积极呢。”吕含越想越气:“口口声声说自己病得起不来,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非得坐车,喝起酒来当水似的一口不少,和他一起病的都好了,就他娇贵。” 沈峥也回过头去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好笑:“不妨事,等他进了宫面圣之后,自然也就好了。” 吕含撇撇嘴,对二皇子的鄙夷又多了一分。 可走到京郊的时候,吕含就一点怨气也没有了,离家虽然才半个月,他却觉得已经过了许久了,他忍不住和沈峥和他身边的小叶感慨:“等回去了,我要去吃那家羊肉馅的大包子还有他们家的虾仁小馄饨,还有五芳斋的炸酥糕,还有我娘烙的大饼……” 吕含还在那里念叨着他的食谱,沈峥却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自瞧见京郊的驿站时,心里头就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侯府了。 从前远行回家,他只想着能找个地方倒头就睡,还是头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期待,他迫切地想去见一个人,也是头一次知道有人在家里等着的感觉这么好。 她在做什么?知道我要回来了吗?走的时候说会想我,是真的会想吗? 沈峥越想越觉得急迫,他面上不显,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来,头一回和吕含一样,恨起了身后那个祖宗。 二皇子一路上坐着马车,既不风吹也不挨冻,但喊得声音却比谁都大,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我虽然很难受,可我为了不拖累大家还是忍着”的错觉。 沈峥拿他没办法,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吩咐人停下队伍去问二皇子:“去问问二殿下,可要在这驿站歇一日,明日在进京?” 二皇子听见沈峥派人来问,掀开车帘拿捏了一个虚弱的正好的语气回答:“还是先进宫回禀了灾情,我不要紧。” 他这样说,队伍也没有再停下来的道理,吕含小声骂了一句,在心里强行要求自己慎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近沈峥身边同他抱怨:“我知道要慎言,但我还是想说,什么东西啊?那么会演怎么不去唱戏?” 沈峥也无奈,想起那驿站还是他与陆婉吟的初见所在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想到回了家就能看见人,又觉得无甚留恋的必要。 他正带着队伍往回走,预备修整了之后再进宫,恰巧有人来报,要他们先行进宫回话,沈峥无奈,只好跟着二皇子在宫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去面圣。 原本这事儿该去昭明殿,可大米公公来接,带着他们进了寿康宫。这下吕含都不敢说话了,他没进过后宫,根本无暇去看寿康宫的装潢摆设,只觉得紧张的不得了,他落后二皇子,悄悄拽着沈峥的袖子小声同他耳语:“我是不是要见着我那表姑母了?我应该说什么?姑母您好?” “说贵妃娘娘安康。”沈峥耐着性子纠正,只觉得寿康宫中汤药的味道比走前还浓烈几分,熏得他又开始反胃。 难道这么久过去了,皇帝的病还没好? 吕含在心里演习了一下他见到吕贵妃的场面,已经在心里排练好了吕贵妃和他的对话,觉得一切万全之后心里才安定了下来,自信地跟着沈峥和二皇子进了寿康宫的寝殿。 只是出乎他们所有人预料的是,床前侍疾的人并不是吕贵妃,而是太子。 沈峥跪在二皇子身后,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