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渺,字雁清,益州府人,曾就读于江南陆氏书院,师从前帝师陆延清,如今是李氏门生。 乍一听谢雁清,陆婉吟脑子里先冒出了这么一串。她反应了一下才去看那声音的主人,立时又惊又喜:“二哥哥!” 陆琰勉强维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语气里也是忍不住地激动,他见陆婉吟要往他身上扑,赶忙后退一步:“多日不见,妹妹丰腴了不少,可见在永宁侯府过得极好。” 丰腴? 陆婉吟恨不得抓住陆琰让他看清楚,她这些日子明明还瘦了好些。 陆琰见她表情变化,忍不住笑:“我才安顿下来就去了侯府,雁儿说你出来玩了,我还当我寻了个空,没成想在此处瞧见你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陆婉吟无从解释为何她们会出现在赌摊上,只好尴尬地冲陆琰笑笑,她见沈峥站在一边不说话,拽了一把沈峥同他介绍:“这是我二哥哥。” 沈峥似乎有些紧张,他低下头,身体僵硬地冲陆琰行礼:“二哥。” 陆琰在家信里听陆婉吟讲过侯府情状,原本以为是陆婉吟这些日子过得舒坦,所以自己出了门。他一见陆婉吟,哪里还看得见旁人,这会儿陆婉吟一拽他才瞧见旁边的沈峥。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见面的开场白,就被沈峥这个动作弄懵了,他定定瞧着沈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沈郎?” 陆婉吟自进京以来,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她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还在扬州时听见的沈郎轶事,第一反应是陆琰叫的还挺亲热,很是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沈郎?” 沈峥不明所以:“沈郎?”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的陆琰后退一步,自上而下地打量他,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沈郎。” “那个……”陆婉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陆琰对于沈峥的了解和她没嫁进来的时候差不多,都停留在街头巷尾的说书摊子上,对沈峥的印象和三头六臂的哪吒是一样的。 这会儿陆琰看见沈峥这个样子,反应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陆婉吟想替陆琰解释两句,但是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沈峥他们兄妹俩之前拿他当话本子吧。 她这边还没开口,陆琰已经反应过来,对着沈峥一顿吹捧:“我在扬州时多闻沈郎盛名,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果然是少年英才风姿翩翩,正所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便是侯爷这样的人物。此番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可以了,再夸下去就没必要了”,陆婉吟第一回见沈峥的时候太过慌乱,压根顾不上看沈峥是什么模样,待她安定下来去见沈峥,就只知道夸沈峥好看了。 陆琰这么一通夸赞非但显得陆婉吟不大聪明,而且很没文化,想到此处陆婉吟立刻表示他夸得很好,并赶紧打断了他。 她再去看沈峥,沈峥脸上的表情已经木了。他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等等夸人的词汇预备原封不动地回给陆琰,也没想好从何处说起,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回应:“哪里哪里,二舅兄谬赞。” 他语气笨拙却真诚,再次将陆琰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陆琰这些日子见了不少达官贵人,张口就来的恭维话比四书五经背的都顺口,乍一见沈峥这种的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下子也跟着拘谨起来:“哪里哪里……” 陆婉吟一看情况不对,似乎有又要陷入重复的趋势,赶忙拉开话题:“二哥哥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他们同陆琰一道往前走,这会儿已经离那摊子几米远。陆琰看了一眼方才的赌摊,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干嘛的,“梦周说今日是好日子,要我邀你们来家吃饭。” “二嫂?”陆婉吟听他提起吴梦周,又想起他才进京一事,便问陆琰道:“你进了京,可去拜会过你老丈人?” “我忧心失礼,进京时便托人问过,不过不曾去。”陆琰想了想:“梦周说,她同胞姐姐这几日也住在家中,让我们不要去触这个眉头,过几日再去也使得。” 吴梦周的同胞姐姐吴梦庄在京中素有悍名,她与吴梦周前后脚出嫁,不知为什么缘故,新婚第二日就拿砚台砸破了夫婿的脑袋。 这事儿传出去之后在京城妇人茶话会上被人议论过好一阵,好些女子羡慕不已,也不少人觉得此事荒唐成何体统,但不论怎么说,吴梦庄“河东狮”的盛名在外,其夫婿规规矩矩,她说一他不敢说二的印象还是刻在了不少人的心里。 陆婉吟想到此处,生怕吴梦周与她姐姐是一个脾气:“二嫂嫂不愿带你回门,是觉得你不如她姐夫听话,落了下乘?” “你想哪里去了?”陆琰摇摇头,“梦周是这世上最可怜最可爱的女子,断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