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去大路上。 那姑娘闻言点了点头,才要开口就被吕含一把推开。她没防备,扶住了门才勉强站稳,正要回头问他做什么,就听见羽箭划破长空呼啸而来的声音,落在了她耳边楔进了门框里,正中她方才站的位置。 就算吕含那一推让她避过这一箭,箭落的位置离她也不过几寸,惊慌的感觉瞬间从脚底涌上来,顺着心口向上逼得她头皮发麻。 她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吕含用力一拽拉到了他右侧,她还没站定,又一支箭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 一阵细碎的脚步却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刹那间无数蒙面人顺着药柜和后堂的过道涌出,直朝他们扑了过来。 “跑啊!”吕含惨叫一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飞奔。 天地良心,她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吕含显然是对逃跑一事经验丰富,拉着她七拐八拐直往人多的地方冲。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只当前头有人施粥赈灾,也跟着他们往前跑,跑到一半又见后头跟着一群拿着刀的蒙面人,连忙高声嚷叫起来:“抓贼啊!” 这几天赵府尊高价悬赏黑衣人的事情已经在街头巷尾传遍了,重赏之下必然有勇夫,何况是这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灾民,是以跟上来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这场景就莫名诡异了起来,停在原地的人只能瞧见为首的一男一女风一样的从他眼前掠过,而后跟着一群拿着刀的蒙面人冲他面前冲过去,几步之后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跟着他们后头往过跑,又些顺手牵羊的已经从街头巷尾找到了趁手的兵器,譬如水瓢,譬如锄头。 吕含虽然常常制造混乱,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还是头一次。这样下去明显不是办法,只要后头那群蒙面人肯露相,冲着他俩喊一声抓贼,他俩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快跑几步,正看见前方一个岔路口,左边是条窄巷,伸手就将那姑娘推了进去,“你不能这么跟着我跑了,你就待在这,我去把他们引开。” 那女孩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听他这么说就慌乱起来,只一脸恳求的看着他。 吕含顶不住这眼神,想劝几句,可时间又不容许,只能留下一句“我一定回来找你”,转身快步往反方向跑去。 他放心不下,又不敢回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才不那么担忧。 片刻之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响起,“往那边跑了,那边……” 吕含闻言翻身上了屋顶,借着这个动作看见了那些不明真相的灾民已经顺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暗自感慨,真聪明啊。 理论上他这个方法很可行,外加上那姑娘配合也很默契,两个人将追兵甩掉再回合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吕含忘了一件事,就是他根本没来过益州府。 他迷路了。 他在人家的屋顶院墙上蹿下跳,终于在天黑之前成功将那些蒙面人甩掉,预备去和那姑娘汇合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之前那个岔路口的样子了。 他借着夜色一边走一边骂,到底是谁设计的益州府城,怎么能做到每个路口都长得差不多的,回去一定要查查看,问候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 其实吕含多数时候都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他心里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一个念头,找不到她或许是天意。老天爷看他这辈子行善积德,不舍得让他陷得太深,所以借今晚给了他当断则断的机会。 他该抽身袖手,当作一切没发生过。今夜过后,无论是去衢州追赶陆琰的脚步,还是回京上陈今日事情,翻篇过后他都还是那个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吕含。 可他不行。 他做不到。 有人说喜欢他仰慕他要嫁给他。 他只能往前走,他要去找她。 他得遵从他的心。 也许诚心就是能感动上天,也许他之前的倒霉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好运气,当那声轻微却熟悉的抽泣声在耳畔响起时,他借着月色,终于摸回了那个分岔口。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扑上来抱了个满怀。 他们相处多日,有不少的肢体接触,只有这一刻,他觉得他们心离得这么近。 从前沈峥给他讲过陆婉吟的理论,说人活着不是活一辈子,不过是活几个瞬间。他那个时候还觉得是他们这些人读书太多读傻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理解了这个瞬间。 他耐心等她哭完,把所有的恐惧委屈都换成眼泪擦在他的身上之后才扶着她坐在了不知道是谁家院外的石阶上。 他坐在她身边,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半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