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大叔馄饨店。 一位带着蓝头盔,外穿浅蓝防晒服、里面是深蓝T恤的蓝骑士推开玻璃门,带进一股热浪。 止于在收银台前,站在后面的大叔往后退了半步。 身量娇小,细软偏黄的头发束在后面,三两步走到收银台前,此人正是刚满18岁零9天的鱼多多。 今天正是她成为外卖骑手的第三天,她自认从小在这小城里长大,就没她不认识的地方,送个外卖很容易的。听说外卖赚的还挺多的,她还借了妈妈新买的是电动车,苦学6天,在一个叔叔的带领下,加入了蓝骑士大队伍。 三天还没过完,她自费吃了不少从前没吃过的东西,现在就当再一次自费了…… “叔叔,你就把这一单让我来赔,我送迟了,客户取消了。”说着,鱼多多看了眼手机上订单的价格,然后拿出了她的零钱包,蓝色的史迪仔,她翻了翻,从中拿出了一张20的一张5元的,抿了抿嘴,迅速递到大叔面前。 他先是被递过来皱巴巴的钱惊了一瞬,像是在意外这个年代还有谁用现金,然后凶巴巴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鱼多多拿出手机,“刚有一单还没送到,客户取消了,我来付这个,25块对吧。” 这时进来一位客人要点餐,大叔没理鱼多多。 将客人的馄饨下锅后,见她还在,举着那25块钱,不耐烦道:“那你给我25块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蓝送上的订单,你这边同意下退款,然后我补给你。”鱼多多解释道。 “什么订单?我刚开那个平台,因为这个,现在搞得我货都没订上,没订上我下周卖什么!?”大叔的嗓门越来越大。 鱼多多看他脸上的大黑痣动的像只蚊子,轻声劝,“哎呀,别急。” “我不急我没订上货,下周就没有了,你把钱放这,赶紧走吧”。 说完,大叔去捞刚下的馄饨了,鱼多多呼出一口气,将钱放到收银台边,然后出去了。 走到门外电动车边,左边挂着个蓝箱子,鱼多多看了眼里面那碗馄饨,心想:就当午饭了,反正还没吃饭,就是有点贵,但是不要紧,以后多送几单。 太阳正当头,影子都是小小的一团,街上除了车都没什么人。 她左右看看,看到一个小巷。 将车停在巷口,然后提着碗馄饨走到阴凉处。 数十米,更狭窄了,鱼多多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一身黑,靠在墙上,头发长地遮住了眼睛,见鱼多多来了,他眼也没抬,拿起右手燃了半截的烟,深深吸了一口,低头那刻,鱼多多看见了他右额头的血迹,还未干…… 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见他没说话,鱼多多也不再上前,她走到阳光和阴处的分界线旁,站在阴处,看着地上的太阳,打开了那碗馄饨。 还是热的,也是,这么热的天,想冷也不容易。 味道也还行,胡椒味挺浓的。就是25块,够她一天半的生活费了…… “咳——咳咳”烟味混着馄饨,呛进肺里。 鱼多多将碗放在地上,心里着责怪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就该认真吃,钱都已经花了,再怎么想也不会回来了,还不如好好品尝这25一碗的馄饨。 她拿出纸擦汗,等烟味散开点再吃。 片刻,一阵凉风从巷子里穿来,带着生活的味道,但没有那呛人的烟味。 鱼多多回头看,黑色的脚边聚着一地烟头,只有一根还剩一半,那一半烟头的旁边,是几滴干涸的暗红血迹。 鱼多多视线往上,惨白的手,还带着血痂,置于泛青的水泥墙前。 直到陆辞侧头看过来,鱼多多还盯着手看,并且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像大人给大人递烟那样,她将纸抽出一张,往前走两步,递到手前。 手染血了,应当擦擦。 陆辞看着头也不敢抬的鱼多多,后脑勺翘起几束头发,营养不良那种黄,却绒绒地,成年没啊,就出来送外卖。 这么一想,陆辞接过了那片纸巾,没有擦手,而是略过头发,盖在脑门上。左边破了皮,也许不止,血不止,汗流到伤口,使本就头痛的头更痛了。 鱼多多视线跟随那颇具艺术的手,自下而上,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尽是些红血丝,像要炸开一样,连着散开的眼尾,眼尾朝上,是蜿蜒的血,像红色的蛇,盖上这长到眼的头发,整个人都显得很阴郁又有点神秘。 “不、不用谢。”鱼多多磕磕绊绊说,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端起地上的碗,飞快吃完,将垃圾顺手丢至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