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面朝上悬浮在海水里,眼前黑暗的海水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入我的耳中,弄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不再噗噗噗地打进水中,周围的海水被船上的火光照得很亮,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那些警卫员没再管我,而是在船上一个劲地叫唤着什么,甚至水中的我都能够依稀听见甲板上的骚动。 警卫员似乎没有精力向我补枪,零星的几颗子弹打入水中后枪声便停止了。 这场爆炸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我心说机会终于来了! 我开始拼命舞动双手,身体渐渐往上浮,等头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立刻切换姿势平躺在了水中,以仰泳的姿势漂浮在海水里。 接着,我脖子一伸,将自己的鼻孔伸出了海面,一大口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肺部。 这是吴弦教我的一种很隐蔽的潜水方法。 古时候,有些刺客潜入宫殿刺杀皇室贵族。 他们往往会很早就潜入宫殿里的荷塘中,以仰泳的姿势漂浮在水中,却只露出半个鼻孔到水面上。 宫殿的荷塘上往往有许多荷叶莲藕遮挡,一个小小的鼻孔露在外面,路过的宫女太监总是很难发现,刺客就可以一直这样潜伏在水中,等到夜深人静时再进行刺杀。 待到刺杀结束,又可以靠相同的方式躲避侍卫的追捕。 当空气从鼻腔涌入肺部的一瞬间,我立刻屏住呼吸潜入水中,开始用手极力地扭转我的腰部肌肉,又时不时地拼命在水中拉伸。 等到大脑缺氧的时候,我再以相同的方式用鼻孔吸入空气,再重新潜入水中拉伸腰部肌肉。 待到抽筋的疼痛有些减弱,我便不再逗留,浮出水面,深吸了大大一口空气,随即就潜入水中,往船的反方向游去。 船舷有七八米那么高,船壁又很光滑,靠着攀爬技术是不可能上去的。 而现在这个情况,也绝对不会有人光明正大地从船上给我丢根绳子。 我不能确定那些警卫员是否会做出在解决了船上的爆炸后,会做出重新回到船栏对我扫射或者是派人潜入水中捞我尸体的举动,所以我一个劲地往船的反方向游。 以这样的方式潜游了大概十几分钟,游轮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敢探出脑袋浮出水面。 距离我五十米远的地方,一艘灯火通明的巨型游轮朝着远方行驶着,在我的视野中渐行渐远。 很快,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天空被乌云覆盖,一点光亮都没有。 漆黑冰冷的海水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跳海的时候手没抓稳,手机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此刻的我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身上的这条裤衩子。 心率渐渐降了下去,海水淌过我额头和手臂上的伤口,水中的盐分使得伤口比刚才疼了好几倍。 船消失在了视野中,我望着前方乌漆嘛黑的一大片,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绝望。 此刻的我正身处夜晚的大西洋深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身上什么能用的都没有,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淌着血。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手开始在海水中拼命地舞动起来,一个劲地往前游。 说不定,游着游着,有什么路过的渔船能把我捞起来呢? 也说不准,易飞扬会安排谁谁谁来救一下我呢? 当孤独感涌上心头,我开始自我安慰,一个劲地朝某个方向游去。 刚才十几分钟的潜泳已经让我的肌肉有些酸痛了,这会儿我才游了没有多久,也不知道是体力耗尽了还是失血过多,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景色竟然有些重影。 人在身处绝望的孤独感中总是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 我会不会就累死在这里,然后被小鱼小虾吃掉尸体。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生之年能死在大西洋中也蛮新奇的,我的骸骨分解之后随着洋流飘到世界各个角落,也是一场不错的环球旅行。 我游泳的速度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思绪开始杂七杂八地乱飘,也许快死的人都会这样吧。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很怕水,压根不敢游泳。 有一天,我爷爷带我去游泳,但我只敢在水池边望着。 爷爷对我说: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水这种东西确实会夺走人的生命,但它所孕育的生命要比它夺走的,要多得多。 今天,我也要被水带走了吗? 海水越来越冷,刺激着我的神经,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