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扬从我眼前消失了,我下意识望向大海,海浪拍上甲板,今晚的大西洋暗潮涌动,我连易飞扬的挣扎都没有看见。 一道雷声在天上隆隆作响,周围的鲸歌速度快了起来,从二胡一样悠扬的声音变得短促有力,它们不断拍打水面,诡异极了,像是在庆祝什么东西。 这下,我的脑子彻底空了,只觉得膀胱一紧一松,一股热液从裤裆渗了出来,潮湿的空气中多了一股浓烈的恶臭。 我腿一软,靠着船栏坐了下去,大小便失禁让我下半身一个劲地痉挛。 我被吓傻了,方菲对待这些世界顶级雇佣兵,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算向禹来了,也只是一只体型较大的蚂蚁而已,我也算理解,方菲对向禹的评价为什么是残次品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生活当中的破产,考试挂科,婚姻不幸都不算是什么真正的绝望,因为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想过直接跳海说不定有一线生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主角漂流到某个孤岛上开始荒野求生等待救援。 可现实是,当真正的恐惧来临时,我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方菲像一个君王一般站在我面前,她掌握着世间的生杀大权,不可撼动的气势,无法挑战的权威笼罩在海面上。 王向我走来,用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又瞥了眼我的下半身,随后她的嘴咧开到耳后根,妖邪的笑容浮上脸颊: “说吧,齐海留给你的东西在哪里,别人相信你是白纸,我可不信,齐海这种人,不可能不把东西留给你。”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怕得连舌头都动不了,废了好大的力气,我才能勉强说出一句话: “饶了我吧。” 是的,饶了我吧。 我错了。 我不该来找齐海这个杀千刀的人,我不该来参与这个变态组织,或许,我也可以换种方式解脱,我搅动舌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杀了我吧。” 方菲皱了皱眉,随即叹了口气,布满黑色血管的手缓缓伸向我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是一种赏赐。 一代君王对臣子的赏赐。 我甚至还不由自主抬起眼睛,注视着这位即将夺走我生命的女帝。 我不是第一次感受窒息的过程,说实在的,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并不感觉到害怕。 在方菲冰冷的手指刚碰到我咽喉的时候,闪电在天空中划过,方菲的脸在白光中惊恐慌张的神态尽显,接着她瞬间松开手,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在距离我五六米左右的甲板处,方菲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也就是在闪电消失后,雷声轰鸣的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全身神经一震,周身的肌肉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僵直的状态。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被石化了! 我连眼球都无法转动,身上的神经不受控制,连眨眼这种最基本的生物反应都无法做到。 我就靠着船栏坐着,像一块石头一样坐着。 此刻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脖子转动脑袋,就只能呆呆望着方菲。 后者则是瞪大着双眼,惊恐地望向我。 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在我头皮炸开,以元宇宙爆炸的速度与冲击力席卷全身。 雨噼里啪啦地下着,雨水像灌了铅一样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肌肉神经陷入了这种莫名的压迫感中,整个生命系统除了心跳和呼吸全部处于僵直状态,甚至连眨眼的能力都没有! 方菲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压迫感,因为隔着巨大的雨声,我竟然可以听到这位女帝急促的喘息声。 是什么让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拥有这种紧张的喘息声。 这时,我的脑细胞刚转动一下试着去思考问题,大脑却瞬间陷入了思想空洞的状态。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自那之后的许多年,我一直想找一个状态来比拟当年的感受。 后来李明良看一本单细胞生物科普书的时候,我才了解这种状态。 单细胞生物没有智商,没有思考的能力,它们只是单纯地活着。 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在那一刻,我的大脑仅存的就只有记忆功能和皮肤的触觉,此时的我和单细胞生物没什么太大区别。 方菲阴沉恐怖的脸在雨中逐渐清晰,靠近。 她捂着胸口,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是……何人?”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