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不息的怒江江面上,十几支木筏正借着大雾的掩护,缓缓地朝对岸划去。
此刻的东岸江防,虞啸卿腰板挺直,意气风发,如笔直的长青松树一般矗立在江边。
张立宪由远而近,走到他的跟前立正报告道:“师座,全师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嗯…不知道何书光他们靠岸了没有……”
虞啸卿头也不回的答道。他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江对岸,虽然在这浓郁的大雾面前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师座放心,何书光他们一行人都是久战老兵,肯定能完成任务的。”
张立宪正色说道,随即脸色略显无奈,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师座为何不让卑职亲自带队……”
虞啸卿回过头,缓缓地撇了他一眼:“立宪,四人中你跟我的时间最长,难道至今还没有明白战场的规则吗?”
“为将者自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切忌暴虎冯河有勇无谋!现在你好歹是一团之长,怎能逞匹夫之勇?”
听到这番话,张立宪不由地有些羞愧,他立马回答道:“师座教训得对,是卑职糊涂。”
他只是极力想表现自己而已。那日在江边,虞啸卿亲自砍了自己的弟弟,转身就把一团团长之职给了自己。师座对他的栽培让他感到受宠若惊。对虞啸卿愈发崇拜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虞啸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深邃的眼神再次看向白茫茫的江面。
……
此刻何书光和余治正带着一百多名身手矫健的老兵匍匐在一支支木筏上,小心翼翼地用木浆划着水,趁着磅礴的大雾缓慢向西岸靠近。
“余治,动静小一点,别惊动了日本人,你身上的信号弹可别进水了。”何书光拍了拍正在划水的余治,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我知道。放心吧,师座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余治点头回答道。
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侦查竹内联队的虚实,二是如果真的发现那南天门只是一座空壳,他们就会立即发射信号弹提醒东岸的虞师,届时虞啸卿就会带着大部队马上发起强攻。
这一百多名老兵,即为侦查组,又是突击队。一旦正式交上火,他们就会钉在西岸边,在江边为后续部队守住一个登陆滩。
虞啸卿的计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万一竹内连山的实力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那这一百多号人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很快,何书光他们凭借着大雾的掩护顺利渡过了怒江。
到达西岸过后,一百多名士兵迅速把木筏隐藏好,紧接着各自匍匐在地找好掩护。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走!余治,让部队小心前进,不要发出声音,尽量靠近阵地边缘。”何书光一挥手,带着侦查队向前行近。
一行人弓着身子慢慢向山坡阵地上靠去,才走了几十米,排头的何书光就停下来脚步,示意所有人停止前进。
“快看!”
余治走上来,顺着方向望了过去,此时的日军一线阵地上,无数条交通壕纵横交错的在缓坡上,还有那数不清的机枪掩体,错乱但紧密的排列在阵地上。
那一条条一人多深的战壕宛如一片迷宫,如果贸然进入其中绝对会迷失方向。
此时的日军还在阵地上忙碌,不知疲倦的挖掘着这片土地,一筐又一筐的泥土被他们倾倒而出。
由于角度和大雾的原因,日本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脚下居然出现了一支华夏军队。
但此情此景却惊呆了侦查队的一行人。何书光和余治两人互相望了望,皆是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地震惊。
“小鬼子居然在江边的缓坡就修筑了如此严密的阵地?”余治小声的发出了疑问:“他们还在挖什么东西,阵地不是已经修建好了吗?”
“不知道,我先带一个排往侧面绕过去,看看能不能摸到山上去。余治,你和剩下的人守在这,如果发生什么情况也好接应我们。”
何书光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招呼了一声,带着士兵慢慢向前匍匐而去。
“你小心点,别被小日本发现了。”余治往草丛里靠了靠。紧了紧手里的步枪。看来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何书光带着三十几的士兵慢慢地绕过了日军阵地,试图从侧面的陡坡往上攀爬。他们艰难地在地上匍匐前进,生怕会惊动不远处的日本兵。
时间不停的流逝,清晨的太阳开始缓缓升起,那炙热的阳光穿透了浓雾,慢慢的将这片大雾蒸发,江边的能见度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何书光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带着士兵们来到这处陡坡。他叫来几个士兵先行爬到一个高地上,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朝南天门的半山腰看去。
透过越来越淡的雾气,南天门的景色终于呈现在他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