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下,一抹金色光彩映照在大地与海面之上,炫彩夺目。
可在这美景下却是另一番残酷的地狱,仰光城内外早已成了大片废墟,满目疮痍,地面上无数具尸体交织在一起。
时不时响起的枪声说明了战斗仍未停止,双方零星士兵还在那些残垣断壁中进行着各自的争斗。
88军野战医院内,到处挂满了清洗过后的白色布条,成片的窝棚下躺满了数不清的重伤者,而那些伤势较轻的只能到过道上挤挤,细数下来整个医院多达上千号伤员。
护士们将一盆盆血水倒向院外,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混杂血腥的消毒水味道,似乎永远都无法消散。
所有人都累坏了,不少空下来的护士双手抱膝直接席地而坐,就连那她们也能从今天的救治过程中感受到战场上的激烈程度。
好在白天送来的伤员大部分都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治疗,情况相对稳定,这也得益于充足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否则这些伤员至少有一半都会失去生命。
而小鬼子那边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重伤者基本撑不到晚上,轻伤员也因为缺医少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伤兵收容所里哀嚎和惨叫成了主旋律。
相比之下,那些躺在战场上已嗝屁的日本兵或许还好受一点,至少他们已经解脱了不用再受苦。
其实在过去的这一个礼拜里,日军除了每天激增的伤亡数字以外,那受光气侵害而身体不断恶化的人也不在少数。
起初他们可能因为吸入的毒剂量少,没有太严重的反映,只是咳嗽、胸闷、呼吸竭力等症状。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症状也愈发的严重,特别是那些光气弹在扩散后还残存于空气和环境之中,中度吸入者在这两天相继出现了明显的肺水肿、肺炎等症状。
他们因为中毒而导致外周毛细血管收缩,皮肤粘膜转为苍白,血压急剧下降,出现急性循环衰竭,进入休克状态。
因此日军各部都出现了许多非战斗减员,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中毒症状加重而失去战斗力,甚至死亡,士气更是跌落谷底。
不过日军高层很清楚城破落败的下场,所以要求所有士兵竭力反抗,并大肆宣扬华夏人对待俘虏的手段,迫使他们陷入走投无路的恐惧,从而不敢打起投降的念头。
就以己度人来想,小鬼子对待俘虏时的所作所为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都不用长官交代,光看对方使用毒气弹这一点来看就知道落在敌人手里没有好下场,所以也竭尽全力与远征军战士们争夺那一砖一瓦。
……
此时小醉正在清洗沾满血迹的手术器具,那双芊芊玉手在水流中微微颤抖,从她疲惫的脸上不难看出压力是有多大。
在他们的努力下,那名被炸断大腿的连长已经保住了性命,虽然失去了左腿,但好歹算是保住了性命,后面只要消炎到位不被感染活下来基本没有问题。
有趣的是,主刀的年轻医生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在走出手术室后神经放松下来,面色苍白两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要不是护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估计就得当场出丑了。
而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那帮士兵得知他们的长官无碍后无不重重松了口气。
看到状态有些糟糕的年轻医生出来时,没一个人去笑话他,那名少尉更是走过去差点又给跪下了,嘴里是说不完的感激。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在留下两名士兵帮忙照看后,少尉带着其余部下马上离开了野战医院。
据小醉了解,他们连剩下的人已经被编入了别的连队,可能在明天上午又要加入进攻的队伍中。
临走前,那个少尉还憨厚的对年轻医生说,如果自己能活着走下战场,一定回来请他喝酒,顺便再为今天的莽撞好好赔罪。
话虽粗犷,但也透出这位西北汉子的耿直豪迈,以及那视死如归的胆气。
唉…
想到这里小醉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遥望南边几公里外的仰光城,不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士兵为了打下它而丢掉性命。
“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小醉惊讶间急忙回头,那个熟悉的身影赫然站在院落门口。
“呀!你怎么来了?”
廖铭禹笑了笑,边走边轻声讲道:“过来视察一下医院的情况,顺便看看你呗。”
小醉本能的想要迎上去,但又想到这里医院,人多嘴杂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亲昵,只好站在原地表情复杂的看着对方。
关键是自从进入缅甸作战后他们俩就聚少离多,若不是这次某人到前线亲自指挥作战,还不一定什么时间能见到面呢。
“怎么了?”
“你还想得起来看我啊,还以为廖大钧座早就忘了我这个小女子呢。”
“那个…”听着话中的幽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