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宫内,慕紫苏和观音奴来回打量着眼前的‘罗堰’,这是唐惊羽用偃术改造的傀儡人,观音奴不住感叹真是逼真,唐惊羽虽然看上去几十年如一日的蠢笨,但手艺绝佳,就连那个什么都有。唐惊羽听到观音奴的夸赞脸红成了猴屁股,一边痛骂她是笨蛋一边躲在柱子后面偷笑。
其实,过去的罗堰也是这样,不会哭也不会笑。
慕紫苏踮起脚尖抚摸着他冰冷的容颜,他突然的一声同样冰冷的‘苏苏’给她吓了一跳。纵然罗堰如今只是傀儡人,其中没有灵魂,但唐门的偃术可以赋予他一些接近人类思维的语言能力。
她不由然想起很久以前为情酗酒时,罗堰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又不动声色的安静的陪在她身边。那时,她逗他玩说:“四叔你笑一个我看看。”
“不会。”
“就笑一个嘛,我好想看,喏,我的酒给你喝。”
“不喜。”
她拿他没辙,不仅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更对人间美味毫无兴趣,只爱打架。然后她就强行捏着他的脸扯起他的嘴角,那冷峻紧绷的容颜出现这样的表情,看得她捧腹大笑。
如今她看着罗堰那双冰冷,毫无声息的双眼,可她觉得,他在凝视自己。
她拉着他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让他也坐在回廊间,她舒服的伸展着双臂,然后躺在他的腿上,阳光安静的洒落,她眯起了双眼,道:“四叔,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好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
自那之后,罗堰还是如过去一样,岿然不动的守护着慕紫苏,观音奴和赵约罗。
纵然慕紫苏恨不能现在就杀到兜率天宫,把那座碍眼的巨大恒星和离伽天主一起扔到九霄云外,可时机尚未成熟,确切地说,她还找不到可以杀死八部众的方法,就像离伽天主倾尽全力也对天启阵无可奈何。
离伽天主制造的心脏想必就是用来破解天启阵的唯一途径,顾修缘派去了很多卧底想得知其中关捩,至今一无所获。
那心脏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慕紫苏曾用天眼观想,今年的中秋节便是战局翻转的最好时机,她不禁好奇,如今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之处究竟藏着什么。
只是,离伽天主多一天的存在,这世上的人就多受一分苦楚,她不由然想起顾修缘的那句话:世上所有事物都有其兴亡变化的规律,吾等不可用人为思想和力量加以左右,只能顺势而为。
这势,或许就是人心。
观音奴决定带慕紫苏这个老人家去熟悉熟悉如今这个崭新的世界,省得她向上次一样下山买个甜酥酪的功夫就走丢了,还是让无双精兵给她送回来的。又或者是无法使用各种新建物品,比如可以隔空传物的通天镜,依旧守着她几十年前唐惊羽做的冒牌货的通天镜,还常常坏掉,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与她通话时说一半就没了人影,夙素还笑她是老古董,观音奴为此很生气。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也难怪慕紫苏常常迷路,苍梧郡和过去相比确实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楼阁三百平地拔起,飞桥朱栏亭台于空中相连,盘根错节宛如迷宫,周身以钢铁加固,却犹如穿戴锦衣,在夜空中闪烁着霓虹般的幻彩。食坊酒肆,大小货行,赤红的宫灯和油纸伞高挂飞檐,配以漫天的红枫相衬,彩旗飘扬,犹如水彩缤纷,将黑夜照耀得亮如白昼。
高大的楼船缓慢的行在漓江之上,传出丝竹悦耳之声,内有铜铸人十二枚,坐皆三五尺,列在一筵上。琴筑笙竽,各有所执,皆绶花彩,俨若生人。
又于详庆门街盛陈百戏,戏场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用数十里,自昏至旦,灯火光灶天地。
路边商贩皆是傀儡人,一群孩童正围着八爪螃蟹货郎采买玩物,橘色大猫背着信笺和货物充当信使穿梭在楼阁之中。
港口停靠着河豚模样的货船飞艇,装载丝织品、瓷器,盐铁茶叶等在四大洲内往来。
四通八达,气象万千。六合同风,九州共贯。
但是为什么每次买东西,都要看一遍菜花老板跳舞啊……
慕紫苏看到打糕便要去买,刚叫完老板就看到一只人身大白猫转了过来,一边挥动大锤捣年糕一边说:“一块三文。”
慕紫苏拿出小钱袋掏出不知何年何月的铜板却被拒收了,观音奴道:“现在大家都用纸币了,喏。铜板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了,不能流通了。”
慕紫苏不解的道:“这几张薄薄的纸片放在家里说不定哪天都被老鼠啃没了,哪有铜板方便。”
“这就要问你家红姑娘了。”说着,观音奴塞给了她一块年糕,并教她认识纸币上的数目。
慕紫苏听得头大,叹息道:“真是麻烦。”
这时从大白猫的身后走出来一个老伯,看见是观音奴热情的招呼,一口一个剑圣姐姐,还送了她好几块打糕。观音奴道:“咦这家原来是你开的,怎么你不在听月楼做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