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学些汉字,能让他们长大后能看得懂字,其他的没了。”
冯永倒是不怕,上前拍了拍大门,喊了一声,“开门。”
大门很快露出一条缝,里头探出一个脑袋,看到外面的人,当下脸色都变了,门口一下子大开。
“主家如何会到这里?”
在门口当门卫的是从沙场上退下来的老卒,看到冯永带着南乡县最主要的人物过来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手都已经握到了腰间的刀柄上,警惕性不错。
“没事,不用紧张。”
冯永安抚道,“我就是带人过来看看,你忙你的。对了,这个女娃,到时候带她去食堂里,给她一个肉饼子,算到我的头上。”
肉饼子在下人那里是个珍贵之物,在老卒那里平日也是几日才能吃上一回,所以没有冯永的头名,老卒也领不出来。
“是,小人明白。”
老卒也不多问,当下闪到一边,让冯永等人进了学堂。
学堂里又喧闹又安静。
喧闹的是那琅琅的读书声不绝于耳,安静的是除了读书声,竟然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让人立刻有了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你等且在外面等候。”
蒋琬对着随从说道,当下也不要人带路,便朝着读书声急步走去。
学堂的教室是冯永按后世布置的。
反正这年头木头多,满山遍野都是树木,随便你砍伐,再加上冯永手下人多,所以桌椅方面倒是齐全。
因为手头有石膏矿和石灰矿,所以粉笔也随意用。
就是笔和纸太过于珍贵,所以每个学生的面前摆的,要么是木板,要么是石板,而且这个得自备。
黑板上写了几行字,正是冯庄特产蒙学书《千字文》中的几句。
讲台上的先生正摇头晃脑地念一句,下边的学生就齐声跟着读一句。
只是让蒋琬感觉到奇怪的是,那些字的头顶上,还写着一些稀里古怪的字符,也不知道是什么。
更让他惊奇的是,里头坐着的学生,有男有女,有胡人也有汉人。
但一个个都是坐得笔直笔直的,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上面,坐在最靠窗的孩童,就算是感觉到有人站在窗外,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
蒋琬听着这稚嫩的读书声,眼神恍惚,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转过身来,轻轻地对后边的人摆了摆手,然后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仿佛脚步加重一分就会影响到里头的孩子似的。
走得远了,方要说话,却又听到旁边的一个房间传来声音,心下好奇,仔细看去,从窗里也可以看到里头坐的是孩童,但却没有读书声传出来,于是再走过去。
这个教室此时教的是数学,老师是阿梅。
阿梅自不用跟在冯永身边随时服侍之后,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于是冯永便要求她每日都要来学堂教两堂数学课。
识字的先生冯永不缺,因为他曾与何家做过交易,何家给他送过来一些无节操文人。
所谓无节操文人,就是只要给钱给粮,你想让这些文人教什么,他们就会教什么——甚至让他们给学生洗脑说冯土鳖是天神下凡都可以的那种无节操。
当年刘备入蜀,也不是全部人都支持,总有那么一些反对的人。
后来历史证明了刘备才是胜利者,如果那些反对者有名声,有才能还好说,少说也会得到安抚。
就算是世家的人也没什么事,最多也就是关上门自己嗨就完了。
最惨的反而是那些跟在后面呐喊助威的小地主或者“怀才不遇”的文人,本想捞点汤喝,没想到锅都换了主人,所以到最后只能找地方躲起来。
只要大汉还在一日,这些人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何家好歹也是大族,所以为了名气,也收留了一些。
后面何忘和某只土鳖做了py交易,知道的土鳖的需求之后,于是又把这些人打包送了过来。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谁要是还想要节操,冯土鳖就敢让他去捡肥皂——当然,这时候还没有肥皂,但能捡的东西多了不是?
所以就目前这点学生,教识字的先生是足够的,但缺教数学的人。
除了阿梅,冯永自己也经常过来亲自教数学,事实上他还是这个学堂的山长。
“那女先生,教的是什么?”
看不懂黑板上面的字符,蒋琬很是不耻下问地问了一声,而且尽量压低了声音。
“算学。”
冯永回答道。
在冯土鳖看来,光识字是远远不够的,至少要学会初级的数学,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劳动力。
不然看看现在纺织工坊里的织机就知道了,每一个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实际上每一个的尺度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