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兀哲趾高气扬地巡视着草场,看着那些胡人奴仆们忙忙碌碌,不断地把草料倒在草场上,任由牛羊马群过来吃食。
只要他经过那些胡人奴仆身边,那些人都会把头深深低下去,同时手脚也会变得更快一些,却是一眼也不敢抬头看他。
木兀哲心里油然地升起一股优越感,却是理也不理他们。
这些没上户籍的胡奴,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话?
这时,只听得有人远远跑过来,同时喊着,“木管事……”
木兀哲顿时大怒,直接一鞭子就抽过去,喝骂道,“什么木管事?哪来的木管事?你个蠢胡奴,叫我端木管事!”
木兀哲上了户籍,觉得自己的名字太胡化了,有失身份,同时为了表明自己跟过去划清界限,于是用自己一个月的肉饼供应量,去求了学堂的一个老儒生给自己取个名字。
老儒生吃了木兀哲送过去的肉饼,用油腻的手翻了翻经籍,摇头晃脑地说道,“昔孔圣人七十二门徒中的端木赐,善货殖之术,你如今又是给主家养殖牛羊,名中也有一个木字。”
“不如就取个端木姓,兀字就不要了,留个哲字即可,便叫端木哲吧。你又是归化而来,算是明义理,那就取字叫归汉。”
木兀哲听了老儒生的解释,得知自己的姓乃是和孔圣人门徒一样,当下大喜过望,又额外许诺下个月自己的肉饼供应也会送过来。
最后还嘴贱地悄悄地问了老儒生,平日里有没有看上的工坊哪一个胡人女工?若是有的话,他可以帮忙搭桥牵线。
好歹以前也是族里的头人呢,现在又是牧场的狗管事,虽然汉人女工那里他不敢碰,但在胡人女工那里,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而且不知多少胡人女工想着要嫁一个汉家郎呢。
老一点有什么关系?
老一点才知道疼人嘛!
反正工坊里的女工都是这么说的。
哪知老儒生听了顿时大怒,直接就拿着扫把赶人,喝骂道,“呔!你这胡家奴儿,那胡女岂能入得老夫之眼?当老夫是和汝等一样是禽兽么?滚,快滚!”
于是木兀哲就这么被赶了出来。
然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汉家好儿郎端木哲。
所以他最是讨厌别人叫他木管事,听到眼前这胡人奴仆这么喊,当下就气得抽了他几鞭子。
“是是是,端木管事,我说错了……”
这个胡人奴仆也不敢躲,只能老老实实地站着被抽。
“说,什么事!”
端木哲也知道分寸,知道打可以,但不能无缘无故把人打伤了,更不要说打死。
要换了以前还在深山里,他当场就能把这个一点也不懂事的胡儿打死扔下山谷。
“霍监令派人过来传说,说让你过去一趟。”
一听这胡儿说出这话,气得端木哲又差点抽他一顿。
“为什么不早说!回来我再收拾你!”
端木哲气得瞪了他一眼,却是一刻也不敢逗留,直接掉转马头就向着牧场的某一个方向跑去。
“小人见过李县令,见过霍监令。”
端木哲到了地头,看到不仅仅有霍弋,还有李球,当下心里有些发紧: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谁人不知道如今南乡县是李县令在作主呢?
这般想着,他手脚的动作却是不慢,连忙趴下行了大礼。
完全没有一点在外头威风凛凛的模样。
“行了起来吧,我等有话要问你。”
“是。”
端木哲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同时心里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来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规矩的事。
想来也就是把那个日麦牟西抽个半死,狠是狠了些,但此人不是上头交待下来要重点看着的人么?
若不是这个,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事了。
那就是自己最近偷偷看上了一个工坊里的一个汉家女子,虽说她年纪大了些,但不知怎的,看上去就是觉得她比别人好看。
只是这事自己从未对别人说过,因为害怕被人笑话。
难道自己说梦话被人听到了?
正当端木哲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得上头霍弋问了一句话,“我问你,这牧场的犬群,能堪大用的有多少?又有多少个懂得使唤犬群的人?”
留在南乡的众人虽是以李球为首,但平日牧场工坊乃至矿场,皆各有主事人。
霍弋作为牧场的主事人,有关牧场的事,自然是由他来问。
“回霍监令,共有犬五十四条,能使唤犬群者十人。”
“这般少?”
霍弋还没说话,李球就皱起眉头。
听到这话,端木哲额上立刻冒出了冷汗,连忙解释道,“李县令有所不知,这工坊牧场矿场虽说是家家户户养犬,但能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