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见过冯君侯!”
冯永也不客气,点头示意,带头向营寨内走去。
站在营寨的点兵台上,冯永下令道,“聚兵。”
黄崇立刻回道,“诺!”
众曲长部长马上四下散跑开去。
先是一声哨响,然后紧接着远近几处皆有哨声响起,除去营寨值守的卫兵巍然不动之外,营寨顿时就如烧开了水一样喧嚣起来。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口号声,脚步声,由过而近,渐渐地向着点兵台聚拢过来。
“甲队这里,乙队这里,入你娘的!谁让丙队站这里了,往这边挪一下……”
声音杂乱而高昂,队形看似凌乱,却又隐含队形,但见只要领头站定,后头跟着士卒便如蛇形而动。
不一会儿,只听得底下各队的下令之声短暂响过以后,整个聚兵场就开始沉寂下来,到了最后连咳嗽声都消失了。
整整齐齐的队伍站在下头,所有人都静止不动。
营寨由最开始的沸腾,变成凝固,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在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营寨里,只听得黄崇一声令下:“立!”
“轰!”
所有士卒皆是站得笔直。
黄崇转身过来,行了一礼,大声道,“请长史校检!”
冯永还了一礼。
黄崇再转身,对着士卒大声喊道,“歇!”
士卒脚下一动,又是轰然一声。
赵云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别看这个小小的动作,但却体现出了这支军伍如臂使指般的流畅感。
这只是一个暂时安排给这支军伍的营寨,不是他们平日里操练的场所,甚至连聚兵鼓都还没挂起来,仅仅是凭几个哨声,他们就能极为迅速地聚集到一起。
不但如此,而且还能列出最整齐的队形。
更关键的是,若不是看到他们身上的泥浆,赵云压根就没想起来,这是一支连续半个月日行八十里,才刚刚喘了一口气的队伍。
赵云看向冯永,心里终于被震撼了一把:这小子是如何训练出这等世间难得的士卒?
哪知冯永站在队伍跟前,来回走了两步,这才突然大声骂出两个字:“废物!”
“轰!”
冯永一开口,士卒们立刻把身体绷得紧紧的。
“一千多人,从南乡出发,到了这里就剩下六百人!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废物!”
冯永破口大骂道,“看看你们!”
说着,冯永走到走近士卒,指着士卒的脚下,喝问道,“护腿呢?”
被点名的士卒脸色登时胀红了脸,却又不敢低头,只能是咬牙昂首站立在那里,眼圈迅速红了。
“禀长史……绑腿,丢了……”
那士卒前三个字还喊得震天响,后面几个字却是低如蚊呐。
冯永弯腰,撩起那士卒的裤腿,只见那士卒的腿上果然正在微微颤抖,冯永知道,这是因为双腿又酸又痛才会这般不自觉地抖动。
“看看你们有多少人丢了护腿!”
冯永又指了指众人的脚下,“行远路,必须绑好护腿,这是军令!连护腿都能丢,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脸都丢尽了!”
冯土鳖嘴里骂人的话汹涌而出,口沫横飞地对着士卒指指点点。
偏偏士卒还就吃他这一套,不少人脸上都现出羞愧之色。
大汉镇东将军赵云一时间竟是目瞪口呆。
这是多么难得的士卒呢,你竟然还骂他们是一群不成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