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旄牛部的君长叫狼路,他的女儿,嫁与了苏祁县冬渠部的冬逢,与那反贼冬逢乃是姻亲。”
“而冬渠部聚居之地苏祁县,位于邛都西北方不过百里,故冯郎君若是要定邛都,则必须灭掉东渠部。”
高远最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个话。
虽然当年他也曾叫东渠部的君长东逢一声叔父,但自大人死后自己的旧日族人肯定已经有不少人投靠了冬逢,卷入了这场叛乱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证明自己清白的最好办法,那就是灭掉东渠部——谁叫你现在跳得最欢呢?
还是那句话,自己去诛别人的族,那肯定是比等着别人来诛自己的族要好得多。
高远所说的这些话里,大部分是冯永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的,但其中从锦城到邛都有一条平坦大道,却是从未听闻。
这个消息令他大吃一惊,“既然有平坦大道,为何会废弃不用?”
这个问题才一出口,他就知道问错了。
南中从后汉中期开始,就已经叛乱不断,越雋因为靠着西边的青藏高原,地形特殊,更是叛乱的重灾区。
季汉连续两位越雋太守被夷人所杀,从中就可以看出夷乱的严重。
所以官道被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被夷人所隔绝百余年的官道,还有没有人认得路不说,就算有人认得,那道路只怕也早就不能走了,所以诸葛老妖率军进入越雋,才会走卑水一线。
冯永又问了高远一些关于越雋的情况,然后这才看向鄂顺。
“高郎君与鄂将军既然皆有心助我平越雋夷乱,那我便给你们手令一份,再派你们些人手,你们可择日先行前往越雋召集旧部,我带大军随后而来,如何?”
“遵君侯令。”
高远和鄂顺齐齐道。
冯永大喜,又鼓励了高远一番,这才让人把他们送出门外。
出得外头来,看到四周无人,鄂顺这才对高远赞扬了一声,“我开始还担心少君长失言,没想到方才的应变却是得体,看来是我多虑了。”
高远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苦笑一声,“鄂将军莫要抬举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我这里还湿着呢。”
想起刚才在厅堂内的情形,高远有些后怕,也有些庆幸。
“鄂将军,你说,我们能召回以前的族人么?”
若是此行当真能成事,自己说不定会迎来转机,最重要的是,锦城的家人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若是不成,那不但是自己,还有身后的一家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被困在锦城的小院里战战兢兢地活着。
说不定哪一天就没了性命。
鄂顺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点头道,“当年高大王还在时,越雋谁敢不听高大王之命?别的部族就罢了,我们自己的族人,谁又没受过高大王的恩惠?”
“只要少君长打出旗号,相信昔日受过高大王恩惠的那些族人,自会蜂拥来重归少君长旗下。”
高远点头,勉强一笑,“但愿如此。”
虽然这近一年来,高远的性格已经变得谨小慎微,但他终究是高定之子,当年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人物,自不会像鄂顺那般直性子。
昔日族人蜂拥归来那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能聚个三五千人,那就已经算是大出意料之外了。
鬼王这等人物,岂会把平定越雋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肯定只是把自己当个棋子罢了。
退一万步来讲,昔日族人就算当真是如鄂顺那般蜂拥归来,那又能如何?难道自己还能学大人那样?
想到这里,高远忍不住地问道,“鄂将军,你与那冯郎君相处日久,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听人说,此人深谋远虑,又心狠手辣,乃是不可轻易得罪的人物。前些日子听说汉人皇帝的亲戚得罪了他,竟然被发配到南中那边去了。”
想起冯永的种种传言,再想起平日里看到他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鄂顺其实也说不上来。
高远点头,心想若是换了别人来,越雋的情况可能还说不定,但诸葛阿公直接让鬼王去越雋上任,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把那里好好整顿一番了。
整个南中都被鬼王收拾了一番,越雋又如何能逃得了他的算计?
“鄂将军你说,若是我当真能把族人再收拢起来,然后向冯郎君表示归顺,把族人从山林中迁徙出来,到平地上建房居住,向汉人学习农桑,可行么?”
高定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冯府,终于下定决心地说道。
鄂顺惊愕地问道,“少君长何以有这等想法?”
高定苦笑摇头,“哪里还有什么少君长?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说着,他长叹一声,看向鄂顺,“若是我们还抱着像以前那样的想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