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阗立笑着说道,“听说蜀地即便是在冬日里,也是暖和,李郎君来到这里,不习惯也是正常。”
“是啊,”刘良赞同地点头,“比起这里,蜀地确实要暖和得多。”
“在这里,即便是身上里里外外套着的衣物,都快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是觉得身上冷。”
“自小到大,我就从未见过这么冷的天。”
秃发阗立看了一眼被刘良随意丢在一旁的熊皮外袍和羽绒服,更是坚定了自己方才的念头。
这等衣物,在族里至少可以换数百头羊,就这么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这汉家郎君,当真是不知道这等东西的珍贵。
刘良自是不知秃发阗立心里所想,他把手烤暖和了,这才转过身去,拿过一坛东西。
对着父子俩晃了晃,满脸的炫耀之色,“来,喝口酒暖和一下。”
这一回,不但是秃发阗立眼睛一亮,就连秃发匹孤都禁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
刘良把酒递给秃发匹孤,又转过身,再拿了一坛自己喝。
秃发阗立从自家大人手里接过酒,急忙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哈出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舒服的低吼。
火辣辣的酒下肚,全身从里到外,就像是被火烘烤着,一阵暖洋洋。
在这种天气下,烈酒才是最好的东西,什么蜜酒蒲桃酒,那是男人应该喝的酒吗?
就连刘良这种公子,平日里对烈酒一点不沾,到了这里,也在最快的时间内染上了时不时喜欢喝一口的习惯。
喝一口,比穿着熊皮外袍还舒服!
刘良出现在这里,倒不是冯永故意整他。
因为大汉平复西平郡的时候,冯永还领军守在令居城。
护羌校尉府的运转,基本都是张星忆在操作。
当时冯永准备平陇西羌胡叛乱,他曾答应赵云,可以举荐刘良到陇西管理胡人事务。
虽然官不大,但油水也算是丰厚。
北伐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发战争红利。
今年春秋两季收上来的羊毛,除去上交国家的,还有七成落护羌校尉府手里。
第一批红利就是这七成羊毛。
当然,以后的红利会越来越多。
元老派、荆州派、东施派,甚至蜀地本土派,有权利瓜分红利的所有人,在这一时刻都显得极为团结:
特么的谁要是敢跟我抢,谁就是我的仇人!
也就是陇西李家与天水姜家,得到允许,这才能掺了一脚进来。
可惜的是这一切与刘良无关。
即便是糜家,也早早在越巂洗白了,唯有刘良,一直在冯会首的黑名单里。
或者说,虽然冯会首没有特意要搞他,但兴汉会这个已经形成了利益集团的权二代圈子,一直在排挤他。
最后还是刘琰给大汉丞相卖搞了个见不得人的交易,这才让冯会首亲自表态,让刘良从兴汉会的黑名单里移出来。
只是他来到陇右后,看着别人喝酒吃肉,他连汤水都喝不上,心里怎么可能平衡?
再加上这两年的磨炼,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功劳,没有实权,名头再大,那算个屁?
自家大人就算是元老又如何?
在冯永还只是一只土鳖的时候,不照样没办法奈何得了人家?
到时候就算自己袭了自家大人的爵位,那又有什么用?
当时冯永得了丞相的暗示,自然是尽心给他安排了一个有油水的位置。
还特意交代了一声:陇西除了叛胡,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怕。
刘良当然怕啊,他怕自己这辈子真的就只能看着别人的背影,自己追都追不上。
以前可都是别人跟在他后头的。
现在谁还鸟他?
所以他才去陇西没多久,看到陇西大军出动,心头一下子就活络起来。
没有机会,就要自己创造机会嘛!
大汉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跑去找护羌校尉府实权大妇,腆着脸喊人家大嫂。
只是当时会首夫人也不管事。
他不得已,又转身去找张小娘子。
若是换了别人,张小娘子倒是不敢作主。
但刘良是谁?
皇家宗亲,张小娘子会怕?
所以她直接就应了下来,让他随大军去西平看看。
西平的西边,有一个部族,叫秃发部,是冯会首关注对象。
当时冯永打算让刘良来陇西,自然是把自己的一些打算告诉过他。
鲜卑精骑,可是比陇右的羌胡骑兵高了一个等级。
于是刘良就寻思开了:我要是把这个部族给骗劝到陇右去,算不算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