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自便聪慧无比,武皇帝甚异之,在朝会或宴席上,常让他与近臣并粒
以武皇帝之雄才,都禁不住当众夸奖陛下:“曹家基业,因为有你,至少可传三代矣!”
文皇帝逼死文昭皇后,陛下也曾因母获罪,不为文皇帝所喜。
文皇帝甚至曾有意立元城王为太子。
但陛下最后还是能继承大统,武皇帝早年对陛下的评价,自然也起了一部分作用。
若是陛下做出这等自毁根基的事,那他又如何当得起武皇帝当年之赞语?
张春华虽没有司马懿看得那般透彻,但她本也不太相信曹睿会牵扯到自家阿郎。
她问出这话,只不过是想得到个肯定答案。
如今看到司马懿这般自信,她心里总算稍安:
“也罢。明日我便回洛阳,把这些曲折与大郎听,这几年就让他沉下心来多做些学问。”
“不急不急。”司马懿咳了一声,“既然细君来了,那就多留几日。”
“自吾领军在外以来,你我都好久未曾聚过了,细君多呆几日也是好的。”
张春华看了一眼司马懿:“让我等几日再走?”
“对,等几日。”
“好吧。”
司马懿让司马师等,曹睿也在等。
洛阳城皇宫里的一座偏殿里,曹睿右手拿着一卷书,负手站在窗台前,似乎正在欣赏外头的春景。
他穿着常服,不戴冠帽,身材显得有些削瘦。
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中不时闪过精光,可以看出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物。
中领军杨暨步伐匆匆地走进来,“陛下!”
曹睿转过身来,淡然问道:“消息如何了?”
“陛下,洛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扬州,扬州现在皆在议论浮华一事。”
“东吴的细作只怕已经早先一步把消息传过了大江那边。”
杨暨答道。
曹睿点头,“洛阳城本就有吴蜀二虏的细作,若是消息传到了扬州,孙权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了。你去把隐蕃叫进来吧。”
杨暨欲言又止。
“卿尚有疑耶?”
曹睿看到杨暨不动,又问了一句。
杨暨犹豫了一下,“陛下,臣确有未解之处。”
“且来听听。”
“陛下欲派隐蕃去东吴,为何又不另派一人去西蜀?大军不可伐蜀,但若能派人祸乱蜀地君臣,未尝不是美事。”
曹睿听到“大军不可伐蜀”,心中本是不悦。
只是他素知杨暨虽对伐蜀最为反对,但亦是忠心,而且此时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于是只能先撇过这个问题不,先给杨暨解释一下不派人去西蜀的原因:
“蜀人伪相诸葛亮,本就是以严法治蜀,且蜀人在十余年前就已经制定《蜀科》以治蜀。”
“若是我们派人前往,所携新制法令未必能让他动心,此一不为也。”
“且听闻诸葛行事公正,兼才智不凡,蜀中之事,不管巨细,皆要亲自决之。”
“故我们所派之人,即便才智不能胜诸葛亮,亦不可输逊太多。”
“否则事事要面对诸葛亮盘查,稍有不慎,则有倾覆之险,此二不为也。”
再了,魏国真要有才智如诸葛亮者,自己也不会可能送他去当细作。
“可是陛下,吴国陆逊,亦有大才。”
杨暨提醒了一句。
曹睿自信一笑:
“陆逊武能安邦,文能治国,确是大才。但吾只看他听从孙权之命,留守武昌,辅佐孙登,便知其人不通朝堂权谋之道。”
“不然,何以让吴国有分裂之忧而不自知?且他远在武昌,即便有心,亦无力掺和建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