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从尸体的伤口处流出,染了地板。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小场面,对大伙来说只是小意思。
只有几个面容稍稍有些嫩稚的年青人,看到这一切,只觉得胃里突然有些抽搐。
他们下意识地把身子缩了缩,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赵广面无表情地坐回座位上,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
“匕首和毒药,这里都有,你们自己选一样。若是自己下不去手,也可以说一声,会有人帮忙。”
终是经历过阵前生死的,有人眼看着逃不过去,鼓足了勇气:
“请将军赐匕首。”
“咣当!”
有人给他扔了一把匕首。
那人捡起匕首,与尤队长临死前一样的惨笑:
“小人不敢怨将军,更不敢怨君侯,只怨小人自己,贪欲太过,致有今日之祸。”
说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人更恨者,乃是那些蛊惑之人,小人今日才知,原来那些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小人死后,若那些人能也能罪有应得,愿在场的兄弟看在昔日同袍一场的份上,能告知一声,吾地下死亦无怨也!”
赵广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
“放心,他们很快就去地下找你们,黄壤之下,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就是。”
“如此,那就谢过将军!”
那人一抹自己的脖子,身子倒地。
“请将军赐匕首!”
“请将军赐匕首!”
“吾阵前没死在贼人刀剑之下,如今如何甘心死在自己的刀剑下,请将军赐我一份毒药吧,死前好歹也能尝尝那毒药究竟是什么味道。”
……
“疯子,都是疯子,都疯子……”
有人趁乱叫喊起来,突然转身想要向外跑去。
“蓬!”
一支重箭如影随形,直透他的后心。
坐在座位上的赵广,漠然地放下手里的弓箭。
原本还有几分磨蹭的几人,看到这个情况,顿时面如死灰,彻底熄了心思。
“呕!”
从学堂里到凉州实习的几个学生,此时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就捂着嘴巴呕吐起来。
赵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享受在那血腥味,又仿佛是在平缓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
谷“开门。”
紧闭的厅门,吱呀吱呀地被打开了。
越过一个十来步的拱道,再打开另一道大门。
正在外厅等候的众人,皆是看了过来。
“将军已经处理完事务,请各位入内。”
侍卫肃手而立,对着外厅的众人说道。
外厅有朝廷派来的董允,有宫里派来的内侍黄同,还有暂领凉州刺史的廖化。
廖化有领军经验,对血腥味也是最敏感。
他的鼻子动了动,眼珠子骤然一缩,警惕地看向内厅方向。
看着一步当先的董允,他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一声。
但看到董允已经心急地跨过了拱道一半,廖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果然,第一个进入内厅的董允突然失声惊呼:
“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事。”
赵广起身迎接几人,面容平静,回答道:
“刚才我在处理兴汉会内部的事情,这些人都是犯了错误,被斥责之下,他们心怀愧疚,不无颜见人,故而自尽而亡。”
粗略数了下,少说也有十数具尸体。
你要说那几个手里还握着匕首的死人是自尽,那倒是正常。
但你说那个后背插着箭羽的家伙是自尽?
他是怎么自尽的?
拿箭羽自个儿插到自己后背上?
还有那几个,为什么刀是从后背透体而过?
兴汉会的人,连自尽都这么特别吗?
看着平静得如同无事人的赵广,再看看垂首默然不语的兴汉会众人。
别说是董允和黄同,就是廖化,都禁不住地有些心惊胆战:真狠!
这个赵二郎,不愧是跟随小文和这么多年的人物。
这个事,做得是又狠又绝!
廖化好歹是在凉州呆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又与关家的关系不同寻常。
董允和黄同以目示意,让他第一个出声。
廖化只得硬着头皮,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到赵广身边,低声劝道:
“贤侄啊,这个事情,没必要如此啊!”
“我们几人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