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热天里端坐着跟个泥菩萨似的等人,委实难受。
此时魏老匹夫一走,冯君侯顿时就是放松下来,没有形象地靠在驿亭的柱子上,长吐出一口气,闭目假寐: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在我面前晃,我就是觉得心烦。”
正如关舅子哥所说的,魏老匹夫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名义上的地位最高,其实这都没什么。
换了别人,以长辈的身份跟大伙说说话,时间也就过去了。
偏偏此人连一个能聊得来的人都没有,杵在这里,整个驿亭就是一个高气压带。
更别提这里全是小辈,他不开口,除了冯君侯,谁敢随意说话?
但见冯君侯打了个呵欠:
“现在他一走,我就觉得轻松了。”
关兴看着自己妹夫这副模样,实是有些无奈,苦口婆心地劝道:
“忍一时又不会怎么样?你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言行。”
倒是赵广,很是赞同自家兄长的话:
“兄长说得没错,不知怎么的,那魏老将军一走,小弟也觉得自在许多。”
“你懂什么!一边去!”关小君侯斥道,“你这是嫌不够乱?”
以前还没什么,现在能一样么?
天子都亲临长安了。
以自家阿郎现在的身份,哪能还像以前那样,随意行事?
冯君侯摆摆手:
“算啦,反正人都走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两位阿兄,此次迎接天子,可是由你们所领的南北军负责。”
“眼下天子快到了,你们还是喝口茶水,再去检查一下外头的将士准备得如何了。”
南北军是阿斗夫妇用自己的小金库重建起来的禁军。
此次跟着丞相北伐关中,第一仗就是跟秦朗所领的魏国中军硬碰硬。
可以说,这是魏汉两国禁军的对决。
魏国新五军多是精兵老卒,按理来说,战斗力肯定是要比小胖子新建的南北军强。
可惜的是,这支魏国禁军,却是被司马懿用来断尾求生的尾巴,时运不济。
南北军经过关中这一战,也算是沾了血气,开始真正成长起来。
勉强算是达到了当初丞相的意图:
在他走后,天子就能立刻掌握一支有实战能力,同时还是完全忠于天子的禁卫军。
小胖子既掌握了尚书台,又掌握了这么一支禁卫军,就可以平稳地进行政权交替。
今日,就是南北军真正归天子掌控的日子。
“天子至!”
最后一匹背着令旗的传骑传来消息后,不远处,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车马。
“天子到了,快,快收拾!”
原本被日头晒得吐舌头喘气的将士,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元气,开始人叫马嘶起来。
“那是怎么回事?”
冯君侯忽然指着前方叫道。
但见有人骑着马脱离了队伍,迎向正不断走来的天子车驾。
关小君侯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语气冷了下来:“是魏文长,他自己过去了。”
“老匹夫!”
冯君侯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妈的!
是我想多了,高估了魏老匹夫的大局观!
还以为他是主动退一步,原来是给想要给我这一出。
迎接天子嘛,谁先谁后,自然是有规矩的。
魏延是镇东大将军,冯君侯是接替丞相镇守关中之人。
所以按理来说,两人应当是一齐带头前去迎接。
很明显,魏延根本就不这么想,说不得他是自认要位居冯君侯之前,所以才一马当先。
“让诸位将军和官吏都跟上来。”
冯君侯咬着牙恨恨说道。
同时让人取来马匹,翻身上马,不得不跟在魏延后面,迎向天子车驾。
小胖子早就得到禀报,他从已经停下的车驾里探出头去,瞪大了眼,想要在人群里寻找自己想看到的那个人。
哪知还没等他看清楚,但见就有人在前头大声喊道:
“臣魏延,拜见陛下!”
嗯?
小胖子不由地伸了长脖子,想要看清楚前面什么情况。
这领头的人,怎么只有一个魏延?
朕的连襟呢?
“冯卿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