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雄看来,若是西边并州不失,幽州又何至于此?
再说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用心经营幽州,给朝廷输送了多少马匹?
萧关一战后,幽州就已经给关中送过一批兵马。
关中一战开始后,又再送了一次。
对于本就人口稀少的幽州来说,这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可是朝廷似乎并没有体谅自己,反而是更加急迫地催促。
王雄只觉得自己当真是被一只狗给日了。
“可是使君,大将军索马甚急,未必会体谅使君,若是使君再不送马过去,下次说不得,就要派人过来责问了。”
王雄本还是有些发愁,一听到幕僚的话,顿时就是变得恼怒起来:
“吾岂会惧小儿耶?他若真敢问责,吾亦敢辞官归田。”
大不了,回家做一个富家翁。
这個幽州刺史,谁爱做,谁来做!
本以为蜀虏占有了并雍二州与河东之后,要么是向东南,出武关向荆州,要么是向东,出函谷向洛阳。
最不济,也应当是出太行,向河内或者河北。
没曾想蜀虏第一个算计的,居然幽州。
强秦灭六国时,都没想过绕过燕山和太行山,先图谋燕国。
这冯鬼王他就怎么敢?
真入他阿母的不按常理!
怎么?
秦始皇帝和汉高祖皇帝统一天下的路子,难道都不能满足你了是吗?
“使君还请慎言,莫要说气话!”
幕僚听到王雄的气话,连忙提醒道,“某听说,大将军近来行事,已经越发肆意。”
“前征东将军满伯宁(即满宠)与王彦云(即王凌)不和,大将军看重王彦云,不惜把满伯宁调回朝中,让王彦云接替满伯宁都督扬州。”
“原大将军长史孙德达(即孙礼)因多谏大将军,就被大将军故意出派到冀州,后又借口上党之失,把孙德达贬为庶人。”
“再有卢毓、傅嘏等名士,近来皆因不合大将军之意而免官。”
“真要因此惹恼了大将军,说不定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王雄却是呵呵冷笑:
“吾可没有说气话。若是大将军当真想要换幽州刺史,那就随他好了,吾可不会眷恋这个位置。”
看到刺史有破罐子摔破的模样,幕僚左右看看无人,压低了声音:
“使君何出此言?使君久在幽州,牧民有方,便是大将军,他想要换了使君,也得考虑有人没有比使君更合适吧?”
“更别说现在的大魏,可不是大将军一人说了算。毕竟司马太傅,也是辅政老臣呢。”
王雄闻言,猛地转过头,定定地盯向幕僚。
就在幽州刺史府的幕僚正在向王雄提起司马懿时。
远在洛阳的司马懿,此时正好拿着关于幽州方面的消息在沉思。
良久之后,他终于叹息一声:
“冯明文这一招,委实狠毒啊,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若是幽州不能往中原运送足够的马匹,用不过几年,恐怕我大魏,再无可用之骑兵矣!”
侍立在一旁的司马师,有些迟疑地问道:
“大人,此事有没有可能,是王元伯(即王雄)不欲向洛阳送马,这才托辞如此?”
司马懿摇头:
“不大可能。据说许昌那边,去年也没有收到多少马匹,可笑那曹爽,居然刚一开春,就连续派人前去幽州索要马匹。”
说到这里,司马懿脸上就是露出有些不屑的笑容:
“曹爽竖子,不过纨绔子弟耳,赖宗亲身份,方能骤掌大权,岂知治国之道?”
开春正是马匹最虚弱的时候。
吃了一个冬天干草的马匹,终于能吃上新鲜的草料,稍不注意,就会拉稀生病。
莫说是幽州塞外的胡人,就是幽州本地自己所养的那点马,也要小心伺候。
曹爽这个时候催着人送马,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司马师脸上却是没有半点高兴之色:
“大人,这样的话,恐怕幽州那边,更不会给我们送马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饶是司马懿老谋深算,面对眼下的情况,也是觉得棘手。
“世人皆道冯明文自出道以来,领兵上阵,从无一败,乃是当世名将。”
“但在吾看来,此人之诡计算计,更在领兵之上。”
司马懿叹息,“若是孙德达(即孙礼)仍为冀州刺史,吾未必不能谋划一番。”
“可惜啊,孙德达终究还是被曹爽贬为了庶民,此时的冀州刺史桓范,乃是曹爽同乡。”
“洛阳与幽州,隔了这么一个冀州,却是让吾有心无力。”
“曹爽占据大义,偏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