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不满,恐怕就够头疼了。
所以在眼下这种时候,都督内外军事的中都护府,在这个事情上,确实有极大的话语权。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冯都护却是摇头道:
“上党之事,还是要等有司调查完了才能下结论,到时候自是要按国家之法行事。”
“现在战事吃紧,当务之急,还是要退敌为要,至少也要先稳定住局势再说。”
说到这里,冯都护轻笑一声,不知是冷笑还是嗤笑,亦或是想到其他什么。
“为将者,哪有不打败仗的?即便是吴子,亦未胜之战,若是仅以一战之败就定罪,何以服人?”
无论是曹操、孙权,还是季汉的刘备,关羽,张飞,赵云……
有哪一个没打过败仗?
百战百胜,从无败迹的将军,那叫绝世名将,历史上屈指可数。
至于冯都护与魏延之间,可参考丞相与李严之事。
诸葛亮当年对李严,都有“想忍为国”的时候,甚至一退再退。
直至李严罪不可赦,这才怒而一举罢黜之。
当事人李严亦是心服认罪,不敢为自己辩论。
饶是如此,后世都有人阴谋论,非要说是李严与丞相争权失败,丞相这才使了手段让李严被贬为庶人。
要为李严叫屈。
人心险恶,不外如是。
就李严当上辅政大臣以后的那些烂事,还用得着丞相去害他?
冯都护自然不在意后世对自己的评价,毕竟他对自己身后的名声已经不抱希望了。
按他自己的估计,世家不整出十个八个野史来编排自己,都对不起自己这些年对世家的压榨。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私下里就给魏延这等老臣定罪。
肯定是要堂堂正正行事,以理服人,免得落人口实。
最重要的,是要一举就盖棺定论,至少在大汉时代,要做成铁案。
听到冯都护的话,张苞还道是冯某人改性了。
心狠手辣变成了心地善良。
但是听到冯都护的笑声,再看此人面无表情,又想起妹夫说要是按国法行事。
心里头顿时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太对。
魏延和上党之事,本来与他是没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也不想多说什么。
但偏偏自己在宫里的妹妹却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知道真要有心深入追究,迟早是牵连到自己的那位皇后妹妹。
去年的时候,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位妹夫是受了不少气。
心狠手辣小文和啊!
故而张苞这才故意提起魏延,就是想要知道,小文和想要把这件事情做到哪一步。
没办法,自己的两位妹妹,一个嫁了天子,一个嫁了中都护。
实是让自己很为难啊。
只听得张苞叹息一声:
“中都护说得有理。只是魏延好歹也是大汉的老臣,这些年也为大汉立下不少功劳。”
“此次大意失上党,肯定是有过。功过之事,确实是要细加甄别才是。”
“石仲容送回来的战报中,倒是提起了魏延之子魏昌,说高平关能守住,此子也是有些功劳。”
冯都护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张苞,眼中有了然之色,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意,漫声道:
“阿兄,你可知当年丞相欲罢李正方时,曾让我写信给李浩轩(即李丰)?”
张苞一愣:“什么?”
“罢其父而用其子。”冯都护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苞,“明白了么?”
张苞有些茫然,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倒是张就,脸上露出赞许钦佩之色。
皆言中都护心狠手辣,传闻过矣!
即便是面对政敌,亦不兴株连,犹能按捺住私心,按国法行事,可谓心胸宽广耶?
“说起李正方,魏文长倒是与之有几分性格相似。”
冯都护终究还是忍不住地点评了一下,“两人皆是私心过重,与同僚不和,偏偏又自视甚高。”
“世间诸事,庸人多败于惰,能人多败于傲。”
“故而就算再有才能,亦要谦逊行事。因为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啊!”
张苞这一回听懂了,击节称赞道:
“中都护此言,可谓至理耶?”
冯都护摇头:“我可不敢居功,这个话,可不是我说的。”
“哦?那又是何位贤人所言?”
冯都护瞟了他一眼:“自然是我师门先贤所言。”
“呃,怪不得,怪不得!”
张苞露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