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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听张包所言,不由地失笑道:
“张将军此可谓是一时迷湖了!”
张包一怔:“蒋府君此言何意?”
蒋斌笑笑:
“依某看来,中都护本就无意攻打长子,或者说,没想着能第一时间就对长子一鼓而下,故才有此言罢了。”
“不打长子?”
张包闻言,就更是皱眉,“贼子占据上党,朝廷委派中都护过来,不就是为了收复上党?”
“上党肯定是要收复的,但如何收复,却是有讲究的。”
蒋斌来了兴趣,很是耐心地解释,毕竟难得与军中之人讨论战事。
这年头,但凡有志者,谁不想沙场立功?
蒋斌干脆弯下去,拿了几块小石头摆了位置。
“诚如中都护所言,若是直接挥师北上,难免要在长平一带相持,而且还要小心高都城贼军自南而来。”
他指了指代表高都城的石块,“但若是从高平关南下,先攻打高都城。”
他又指了指代表高平关和长子的两个石块,“贼子则必不敢越过高平关支援高都。”
他这么一说,张包立刻似有所悟,他跟着蹲下去:
“中都护是想要南下,先攻打高都?”
蒋斌摇头:
“我如何知晓中都护的想法?此不过是我从他人听到的战局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此时再听到你之所言,这才觉得直接北上攻打长子,确实并非第一选择。”
两人正说着,忽然头顶有人开口问了一句:
“是听何人说的?”
两人一惊,勐地抬起头来,原来中都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张包是察觉有人过来的,但他只道是哪个同僚,倒也没有在意。
河东现在也算是前线了,河东太守参与军事讨论,本无可厚非。
更别说中都护前两天提出的要求,多一个人讨论,就能多一份意见。
中都护府还有整整一个参谋团呢!
没想过来的是中都护。
“拜见中都护……”
张包和蒋斌连忙站起来行礼。
冯都护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而是看向蒋斌:
“蒋府君还没有说,是听何人的分析?”
蒋斌“呃”了一声:
“回中都护,是一个叫杜预的学生。”
冯都护一听,眉头顿时就是一挑:“杜预?学生?”
“正是。杜预字元凯,乃是出身京兆杜氏,其父杜恕早年先是得罪了伪魏权臣,又与司马懿不和,故而不得不辞官隐居。”
“后来大汉光复关中,杜元凯受到举荐,考入学院,两年前被派至河东参与田亩新政,按理说今年应当回长安入学院就学。”
“只是没想到正逢上党战事起,河东需要人手帮忙,故而滞留河东。”
蒋斌看到中都护似乎对这个学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连忙详加说明。
这不奇怪,毕竟杜预以后真要进入学院进修,说不定就要喊冯都护一声山长。
“杜元凯年方弱冠,但其人颇有才干,在河东实习,学分乃是满分。”
“这数月来,辅左太守府协调各方粮草,征调民夫,无一遗漏,委实难得。”
“杜预,杜元凯……”
冯都护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个杜元凯,现在在哪里?”
“回中都护,现在他正在核实粮草,以便交接。”
冯都护点了点头:
“听蒋府君所言,看来这个杜元凯确实有才,待局势稳定下来,就让他尽快回长安吧。”
真正的人才,只要能进入学院,取得正规入仕的途径,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
虽说现在大汉是察举与科举并用,而且以冯都护的身份和地位,真要举荐一个人,自然是很容易。
但作为开创科举的人物,他肯定是尽量引导科举的发展。
何况杜预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学院大门,就没必要再拔苗助长了。
“喏。”
“方才蒋府君所言,很有想法。”冯都护话锋一转,又回到战事上,“可以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跟大伙讨论一番。”
言毕,冯都护看着张包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身走了。
回到帅帐,左右看看,没有人。
“季彦呢?”
“回君侯,裴郎君说是得到了好友的消息,出去了。”
“哦?这样啊。”
裴季彦就是裴秀,正是冯都护所收的最新的弟子。
要说起河东的大族,裴氏是避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