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盈大人不好啦!金鹏将军打架毁了好多帐篷啊!”把守在狐盈帐篷外的妖兵放行后,梼犴手下的小兵慌慌张张地进入帐篷内,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在告状。
“......”狐盈端坐于座椅上,刚拿起一杯刚沏的茶,放于鼻息间细嗅,又被搅了兴致。
她随手将滚烫的茶往外一泼,不偏不倚,刚好全数倒在跪在地上的妖兵的身上,听到一声压抑的呼痛声,她眉间的郁色才散了去:“诺,赏你的,这茶香么?”
“......谢大人赏赐,小的福薄,无福消受此等好茶。”衣服湿了一片,偏偏它的原形并不是毛发厚多的动物,是以露出来的皮肤被烫得绯红,不一会儿就肿起来,手上冒出一个个水泡。
“真是可惜了我的好茶呢......”狐盈不急不慢的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整个帐篷内只能听到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她悠然地托起茶杯,眼睛缓缓闭上,另一手将飘起来的茶香往自己的方向扇来,她满意地嗟叹出声,“何事如此慌张?你说金鹏打架?跟谁?”
“跟,跟梼犴将军......是金鹏将军突然动的手!”
狐盈刚舒展开的细眉一听是梼犴后又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又是梼犴......
“如此,毁坏的帐篷,让你们梼犴将军派你们去修好,要快!若是影响了有任务在身的士兵还是影响了队伍演练,让梼犴自己过来领罚,告诉它,我的耐心有限,嗯?”
“诶,诶?”小兵懵懂地抬头。
“大人我说的不够明白?你要是不明白的话,也不用明白了。”
后面一句话听得小兵脖子后面发凉,小兵连忙磕了头就领命出去了,只是心里诧异若按照平时只要它们一口咬定是金鹏魔将动的手,污蔑都是他的错时,大人通常懒得去管事实到底如何,都会惩罚金鹏魔将。
而金鹏魔将孤立无援,军中一个会替他说话的将领或者士兵都没有,久而久之,金鹏魔将也就不为自己说话了,因为根本没用,只能沉默领罚,而替自家魔将去告状的兵也好营长也好,事后总能从各自效力的魔将手中得点好处,它才抢了这个机会。
“唉......”现在好处捞不到,梼犴将军听了狐盈大人的处理结果保不准它还要被迁怒,真是太背了!
还有自己被烫伤了,看来魔神大人心情很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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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走后,楚韵也因为人受伤太重脑袋昏昏沉沉的,又疼得睡着了。
幽幽转醒后,感觉身体更重了,楚韵不疑有他,直接摸上自己的脑门,果然,她在发烧。
舔了舔皴裂的唇,喉咙就像在冒烟那样干燥,她非常想喝水,还好今天还剩一个愿望,凭着过往生病的经历来看,如果任由自己发烧下去,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这种情况她在给文大哥家送药材时听过几嘴,不管治没治好,都要留下伴随一生的病根的,所以这回她许的愿望是让身体快些痊愈但又有病重的表象。
许了这个愿望后,她就没烧的那么厉害,头重脚轻脑子乱哄哄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她下床了走了几步,差点因为手脚无力而栽倒在地,好歹撑到桌子上,等她坐下来,人喘得像是耕了好多亩田地的牛那样了。
咕咚咕咚给自己倒了数不清多少杯水喝,不一会儿这大茶壶就见底了,喝了一壶水,楚韵还是感觉到渴,她现在也没力气,自己也烧不了水喝,只能期待第二天快点来到好让她许愿了。
“哎......”
呈“大”字仰躺在床上的楚韵,她盯着帐篷顶端的那个点,叹息一声。
到底被一圈人围着拳打脚踢更痛,还是现在更痛?
她只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无助地蜷缩在地上,手不知道该护着脸还是头,还是被踹的肚子,哪里都疼浑身都疼,就跟现在一样。
一样的,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明明她没有刻意的去想,可是人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个时候,就像是甩不掉逃不了的与她伴生的漆黑影子那样,在某一刻,或许就是下一刻,这种绝望的窒息的笼罩着她的阴影似乎一直都在静待时机,等着对她一击毙命。
“楚韵,你活着碍着谁了吗?”她的眼睛变得雾蒙蒙一片,“怎么你要活下去,就这么艰难呀......”
她闭上眼睛,感受到两鬓的头发渐渐变湿,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后,再睁开眼时,外边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肚子饿的她又起床翻出自己藏起来的糖还有桃酥,还有风干的肉干,她心不在焉的一小口一小口咬着桃酥,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
楚韵又咬了一口奶糕,滑滑软软的感觉令她不满足于小口小口吃,她忽然咬了一大口,唇齿间都是好闻的奶香味,等到吃肉干的时候,咸香咸香的,她不禁在想,要是能吃一大碗米饭就好了。
吃着吃着,她鼻子一酸,红肿的眼里又有泪掉下来,砸在她手里的桃酥上,楚韵只得用手背胡乱地擦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