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最开始合作的约定吗?”叶星说,“如果那个最终的‘奖赏’只有一份的话,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它。”
“……是啊,是啊。”宴离淮轻喃地重复着。他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砰”地撞在破损的衣柜上。他就这么慢慢坐下来,说:“那个就像是定情信物一样的‘奖赏’,对吧?”
“他说的没错,”叶星略微偏头,瞥了眼身后的陈召,急速失血终于让他流露出了几分疲态。他靠坐在墙边,用匕首割开衣摆,打算缠住伤处止血,“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这里。”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另一把刀,插进腰后刀鞘里,然后朝宴离淮走去,“而比这更糟糕的是,楼下那群人马上就要闯进来了。我们已经没时间再想办法去应对那些意料之外的变数了。”
宴离淮点了点头,“所以,在这种前后都是险境的情况下,和宴知洲信任的手下一起走出去,远比独自离开,或者和早应该入土为安的二公子一起出现在宴知洲面前更加安全,是吗?”
他不待叶星回答,又说:“没那么简单吧?”
叶星蹲下身,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在你揭穿他的那些想法之后,不会再和他合作了。”宴离淮看着她,笑起来说:“原来我们叶星是在故意刺激他针对我,然后在我们相互残杀之后,去当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黄雀啊。”
叶星抬起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不过,”宴离淮看了眼插进腰腹的刀,压低了声音说:“他应该还没意识到,在眼下这种‘刀剑无眼’的环境里,如果他带着这一身伤出去的话,很容易在见到世子后不久就‘意外’毙命吧?”
“毕竟我也没什么和别人分享奖品的喜好。”她一语双关道,“所以,这场合作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她握住刀柄,想要拔出刀。宴离淮却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宴离淮似乎说了句什么,周遭声音太过喧杂,叶星没听清,便稍微向前倾身。
宴离淮沾满鲜血的手顺势下滑,包住了她的手。他贴近她耳边,一字一句轻缓地说:“在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况下,我是不是该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叶星没有动,似乎觉得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问我关于世子的事。”
“那狗东西已经毁了我的一辈子,如果直到临死前我还念叨着他,也太悲惨了。”宴离淮不以为意地笑起来,看着叶星的眼睛,说:“更何况,现在不正是问这种问题的绝佳时机吗?”
外面的刀剑声仍在回荡。叶星沉默片刻,只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的话,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问了。”
“……啊啊,”宴离淮脱力靠回到木柜上,懒散地叹了一声,说:“动动嘴就能说出来的承诺无足轻重,如果需要的话,你会说很多遍。就像我们当初在屋顶上时,你说你爱我一样。”
叶星没说话。
宴离淮道:“所以说,行动远比嘴上说说更有诚意,对吗?”
叶星想要抽刀。宴离淮却突然一把抓住叶星的前领,让她更靠近自己,“又或者说,身体的反应才更能看得出诚意?”
“……未必吧。”叶星略微偏头,与他鼻尖相碰,她轻轻地说:“无论你的身体会对我有多大的反应,但你可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过我,那个秘宝藏在无数致命机关的后面,不是吗?”
宴离淮感受到她的手开始沿着刀伤处缓缓上移,若有似无的轻风一般掠过他被血染透的衣料,最终停在了他的心口处。
他感受着心口尚未愈合的刀伤被慢慢深压的钝痛,抓着叶星衣领的指尖略微收力,眼底却还是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
“……看来,心跳和理智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哪怕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但你觉得,那种类似于‘这条路只剩下你和我了,所以我们应该惺惺相惜’的糖衣炮弹,抵得过我帮你拿到所有曲谱吗?”
叶星看着他,压低声音,慢慢地说:“在我看来,你和陈召的区别,也仅仅只是你把陷阱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我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自己踩进去而已。”
远方刀剑相撞的厮杀逐渐被另一道嘈杂的窃语声掩盖。陈召压着微微颤抖的右手,没理会躲在远处盯着他看的余陵,自顾包扎伤口。紧接着,那喧杂的异响再一次被惊呼声吞没。
“……在对方下手前,抢先一步杀了对方。”宴离淮理所当然地说:“而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能有机会走出这里,找机会杀了宴知洲的人。所以,为了报仇,我只能……”
他缓缓勾起嘴角,话锋一转:“真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把秘宝给你?”
叶星微挑起眉。
“你看,”宴离淮偏过头,看向窗外,“以宴知洲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法用琴音代替‘骨’去操控狼群屠城。所以,只要他拿不到秘宝,他的计划就永远也不会成功。”
“不觉得很命运弄人吗?”宴离淮微微一笑,“看来,从我拿到秘宝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完成复仇了。我说过,只要宴知洲会死,即便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也可以。这个捅刀的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