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却发现一二楼除了他们以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火遗留下来的烧焦味丝丝缕缕渗进空气里。黑衣人下意识扶上了刀柄,皱眉看向沈之明。
沈之明抬起眼,看向被阴影和木栏遮挡的楼层,随后朝黑衣人偏首示意。两人期间没说一句话,迅速朝着木梯方向奔去,走廊里的脚步声很快被刀剑相撞的声音所掩盖,似乎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到楼梯的拐角时,一把剑鞘拦住了他们的路。
“做什么?”
沈之明目光直白地看向三楼走廊的尽头,说:“我们听到了响动,那是世子的房间,有人行刺吗?”
训练者看了眼两人袖口隐隐露出的纱布,放下了剑,却依旧没有让出路,“无妨,只是几个自不量力的江湖人……”
沈之明趁着训练者说话的空隙,再次往楼上扫了一眼。他看着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在脑海里迅速推测着很有可能被划分为关押守卫的房间。
就在这时,他余光里忽然瞥见几道黑影从走廊的另一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扇被木栏和地板半挡着的房门隐约动了一下。
眼前的训练者继续说:“我们能应付得过来。你们重伤未愈,这点小事就不必麻烦了。”
沈之明没去听身边同伴说了什么,他压着刀鞘,没再看向任何不该看的地方。他面上隐约露出点担忧和疲惫,像是真的担心这鬼客栈里会再出点什么事。但近乎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了耳朵上。
走廊的厮杀声仍在继续,而另一侧却依旧陷进死寂沉沉的昏暗里,房门紧紧闭合,没有再打开的迹象,这中间也没有传出任何不该出现的响动,仿佛刚刚那几道影子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沈之明握紧了刀鞘,却没再继续拖延下去,他在训练者说完下一句话时,适时开口:“……既然世子自有定夺,那我们就回去了。”
他们没再去看训练者,两人回到了房间,在关上房门时,黑衣人才忍不住问:“你刚刚到底想做什么?”
他把剑挂回在木架上,又转头看了眼房门,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你想趁机去确认少主被关在哪个房间?”
沈之明神情沉肃地点了点头,像是真的在担忧什么。
“所以……”
黑衣人刚要开口再问点什么,但屋顶又一声令人不安的震颤打断了他们。
——咚。咚。咚。
沉洛屈指轻轻敲了敲房门,说:“既然现在没办法探清外面的情况,那我们不如换一种思考方式,不再去辨清走廊另一头的厮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是试着想一想,除了青雄寨以外,客栈里还有哪些人,会不要命地选择在这种时候行刺世子?”
叶星坐在床边,用勺子随意舀了点汤放到饭里,说:“……宴离淮已经把目标放在了青雄寨身上。所以,除了‘客栈老板’这一方,只剩下北漠商队了。但图坤和贺兰图从未在明面上搅进这趟浑水里,而郑溪做事虽然胆大狠绝,但那其实都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的。而今日这场无疑于自投罗网的刺杀,他绝对不会做。”
沉洛点点头,“因为他既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帮他,也没有像宴离淮那样训练有素的手下……”
她忽然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拳头轻砸了下掌心,对叶星说:“虽然北漠商队那些人没什么能和训练者抗衡的武力,但是陈召有啊……他可是当年王府里排名靠前的训练者呢。”
叶星说:“……但就算如此,他应该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么多的训练者和侍卫。而且,他为何要在这个关头刺杀世子?就算是为了保护家人,也不应该急于这一时……”
她话音略微一顿。沉洛接着她的话说:“除非,世子已经先一步伤害了他的家人。”
叶星并没有回话,她看着被微弱火苗照亮的饭菜,默然了许久,待到浮在鱼汤上的热气已经快要消散的时候,才开口:
“……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今夜的一切都只是世子布下的圈套。青雄寨之所以能够趁机顺利地闯进刑房,并不是因为另一个刺客的武功有多么高深。”她抬眼看向沉洛,“而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机会’,其实只是世子主动扔给他们的诱饵。”
“又或是,”沉洛说:“扔给我们所有人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