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对面大营里不动弹的话,看英国公的决心便是我来时,河对岸已经杀人了。”房玄乔平静作答。“但反过来说,只要局势一动,东都军留在营寨失去了作用,那他们一出军营怕是就要崩溃的。”
“如此说来,东都军已经成囚徒了吗?”
“自古以来,以囚徒充军的还少吗?只要压得住便可.那可是大宗师。”
“那到底怎么才能让他们留在营寨时失去作用呢?”张行持续好奇来问。
房玄乔似乎想要作答,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人伸出手来,作势欲讲的姿势半路卡住,然后忽然问了一个别的问题:“张公,如今你寨中粮草、柴薪,尚有几何?”
张行嗤笑了一声:“已经要没了我估计明日就要杀马了柴火和草料倒是能多一日,主要是当日建营的时候动用大部队运来了许多木料。”
房玄乔当场再度顿住,却也苦笑:“若是如此,从速突围岂不是已经成了必然?”
“是吧。”
“那我也就直说了,现在突围确实算是个好时机,因为只要张公你们成功出去,只能锁在营寨做诱饵和堵塞的东都军便没了用,一动弹就要自溃,而没了东都军,英国公不是不能追,但只以他的太原军是没法在保证后路的同时把控薛、罗、李、冯、王多路诸侯兵马的再加上东都和关西局势,很有可能会选择撤退
。”
“很有可能?”
“是这时候就是赌,谁还能有什么必然把握吗?”“这倒是实话。”张行幽幽以对。“那如果真要突围,又从哪里走?”
“北面冯公那里或许会网开一面,河对岸东都军大营说不得一触即溃,既要赌,这两处总是可以去的。”
“还有呢?”
“还有?”房玄乔看了眼桌上那,不由失笑。“张公,军事上的事情,是要汇集情报来决断的,我不过是因缘际会跟着恩师过来的挂名参军只知道一个联军大营的情势,如何能替你做分析呢?这种事情,是关乎不知道多少人生死的。”
张行点头:“这是自然,决断是我来下,可小房先生,你既知道军事上的事情是要汇集情报的,被困在死地的我又怎么能放过阁下呢?请小房先生务必教我,只以你眼中的情报来看,该从哪里突围?”
房玄乔沉默片刻,然后第二次岔开了话题:“张公,我跟此行中的苏靖方苏校尉在对面大营中颇有些交流,他对我说一件事情,,”
“什么?”
“当日红山之会后,他有些不懂的地方,专来请教过张公。”
“是有这事.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
“像我们这种闲人,总是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的张公,我刚刚见面时便说了,我曾在红山见过你,也听了你的言语,也有些不大懂的地方。”房玄乔恳切来言。
“辩论嘛,又不是著书立说,肯定有偏颇和缺失的地方。”张行笑道。“所以若是能解惑,还是好的你哪里不懂?”
“前面的事情就不说了,只说苏靖方来见张公,张公说的万事如线如缕如波,而只行好事,则天下事虽有起伏却终算是扬起来,是也不是?”
“是。”张行认真回复。“你总结的比我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个道理在下是认的。”房玄乔笑道。“在下的疑问是,怎么断定行的事情是好事呢?这个好坏怎么断定?或者在下说的更清楚一点,张公这里是怎么定这个好坏的?”
“小房先生这种聪明人也不知道吗?”张行摇头失笑。“这件事情,或许说法不同,但我必然说过很多次了.”
“还是想亲耳听听张公的言语。”
“万事万物以人为本。”张行收起笑意,就在榻上肃然以对。“好坏当然也要以人的受益、有害来做判定而若是阁下想问这个人都是哪些人?当然是全天下所有人。”
“所有人?”
“妖族巫族也是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行认真来言。“其实,我一开始愤然杀张含造反时,的确想过天街踏破公卿骨,杀尽那些不把人当人的人,但是,心里想归心里想,却也晓得,真要做事,不能天然视某些人为仇雠的因为当先一个,想要做事,就得要团结人,团结所有愿意帮忙做事的人,若以出身来论,何谈成事?所以,这才起名叫黜龙帮,用黜落的黜,而非铲除的除。用的人也都五花八门世族子弟、地方豪强、游侠帮众、贩夫走卒,只要愿意来做事,愿意为天下人做点好事,都可以收而纳之。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是做事,还不是说事情的导向如何,但事情的导向往往取决于做事的人,既然黜龙帮能广纳百川,又能把道理公开摆出来,又何必忧虑黜龙帮做的事情会隔绝特定的人呢?”
房玄乔认真听完,点点头,复又摇头:“不瞒张公,我其实还有些疑问,但当今日今时,是不该喋喋不休的,问这个话,能得到张公一个回复,就已经很好了之前张公之前问的事情,我也可以回复了我觉得,北面冯公那里和对岸东都军那里,不是不能走,真到不得不走的时候,赌一把是可行的,但这两者都有陷阱的嫌疑,若能开辟出一个新的出路,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