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城茶座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倒不是从降灵学意义上的异常,也不是这暴雨滂沱的,天气上的异常。
而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异常。
所谓的异常,是怎样的表现呢?
大概是在对方拉过之前波旁为会长、天狼星学姐清理出的‘待客椅子’,搭在了训练员的沙发边,接着摸出手机来,看起来像是要玩会儿手机,却又冷不丁的搭话的画面吧。
虽然聊得断断续续,好像她的手机屏幕上时不时就有非常吸引她的东西在,以至于对话常是戛然而止。
但茶座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当然,茶座其实并不是很了解这位已经同班一年多的同学。
直至上个月之前,她对爱慕织姬的印象都还和大部分人一样:不喜社交的孤僻生活方式、仿佛没有休息的训练、会干脆了当拒绝邀请的勇敢、常因不耐烦而叹气。
连搭话都有难度,试图与其交流的结果,也常是这种断断续续的交流,然后等到对方彻底不耐烦的时候戛然而止,起身离开。
——早在第一学年时,便注意到同学身缠灵体而试图搭话的茶座,对以上的特征正可谓是亲身总结。
而在训练员对这位同学修正之后的几日,这位同学虽然不再那么排斥社交了,甚至坦率了许多,但那与人相处风格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就像眼下,在茶座和妹妹桑交流的时候,她与训练员的对话风格仍是依旧,让茶座一开始都没觉得异常,直至这样的相处持续了十数分钟……
异常。
绝对有问题。
应该…不是我的误会……?
正听着朋友桑和妹妹桑对话的茶座望着窗户,也望着窗户中隐约映出的两人。
一位垂首看书,另一位盯着手机,但盯着手机那位却会时不时侧过眼来。
偶尔在提到能令训练员侧首看来的话题时,在那短暂且普通的目光交汇之后——通常是织姬同学挪回目光并轻微地侧头。
侧向另一边。
那微小但却常驻的幅度,落在茶座眼中自然奇怪,这并不符合她前几次与对方见面时所观察到的习惯范畴。
是的,观察。
虽然特雷森也不乏粗枝大叶的马娘学生,但奥默手下三位却是个个都有观察的天赋。
诚然,观察行为这一本身其实并不值得称道。
人生来就会观察,通过观察得来情报、通过观察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重要的是你是否有意识的利用你所观察到的结果——你是否能够归纳、总结,将其化作自身的经验。
是否能够做到这一步,才是「观测者」的基础门槛。
到这一步时,观察本身就已步入研究的领域,也唯有做到这一步,观察才会真正成为一项特殊的,能被写入特长里的技能。
林顿训练员手下的三位马娘,其实都有这样的天赋。
爱丽速子也会在实验中极尽敏锐之能事,美浦波旁会如机械般的归纳自己的思想与收获,因而才能在训练中精确把握步伐频率与奔跑时间。
而曼城茶座,平日是那般木讷,仅仅是有着异常敏锐的灵觉的她,其实能看得非常细致。
尤其是在她那格外上心的降灵学领域。
在察觉到织姬同学身边存在守护灵的那段日子里,她虽在直接接触上频频碰壁,在远程观察上也并未提升如何深入的了解,却又在无意识间不断积累着经验。
那份经验,名为:平日的爱慕织姬。
尽管只是上课时、校园中、训练场上的所见所感,却也足够令她意识到对方的异常。
而比起这一点,与她而言更有力度的证据,还是‘感觉’。
尬聊和自然对话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曾经她对爱慕织姬搭话时的状态就可以称之为尬聊,在一方不善表达,一方不愿多谈的前提下,那份断断续续交流的尴尬,足以让人以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当下。
“按照那个训练量的话,之后该做什么?”
“正常生活,织姬小姐,过着特雷森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应该过的生活。”
“那是什么?”
“和同学聊聊训练、比赛、生活中的趣事与心得,被拽去吃饭、拽去k歌什么的,再被室友抓去游乐园、甜品店、玩偶店之类的。”
“无聊,而且为什么都是被动?”
“贴合您的现状不是么?”
翻过一页的奥默平静道,目光仍在油墨的纹路上逡巡,手指却能顺利的端起咖啡杯抵到唇边。
“是真的无聊,还是压抑着欢欣?您自己明白,”他放下咖啡,“委实说,现在我也不懂您还有什么压抑自己情感表达的理由,总不能是所谓的…维持偶像人设?。”
“才没有压抑。”爱慕织姬低声说。
“嗯……这样啊,也确实。”
他在若有所思后,平静的放下了手中那本《渴望的追逐》,转而端起了沙发边小架子上的另一本《相位几何学》。
打开之后翻到书签所在的位置,也从中抽出那延展式的便签与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同时,忽然道:
“仅仅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