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四个躺地上数天上星星?”
少女的嗓音清亮亮脆生生的,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三人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一齐往后退了好几步:“真是女人!”
“你一个女人怎么能随军呢?”大奎大惊小怪地质问:“你是哪个军官的家眷?还是做饭的?队医?”
映淳不耐烦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小子,我长这么大就只给我爹做过饭,你还不够格尝我的手艺,我更不是谁的家眷——”她上下端详了下大奎:“论品阶,我铁骑军骑兵,怕是要比你这步兵高上一点吧。”
“你不也是个新来的,凭什么能进铁骑做骑兵?”大奎反倒被这泼辣的小女子引出了兴趣。
映淳哪知道是申将军看在萧承煦的面子上给她的特权,眨巴着大眼睛想了一瞬理直气壮地回答:“那肯定是因为我自己带了马呀。”
小豆子也壮着胆子凑上来友善地说:“姑娘,既然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先都彼此认识一下,我是长安人,本家姓吴,但阿爷去的早,是阿娘独自将我拉扯大的,也没起过学名,你们叫我小豆子就好。”
“吴小豆子!”映淳觉得有趣,笑嘻嘻地唤了一声。
“大奎。”大奎草草地一抱拳算是招呼。
“贫僧永安坊永寿寺必空。”必空又双手合十鞠躬。
映淳也双手合十回了个礼,将三人扫视一圈,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叫萧映淳。”
“你是国姓?”大奎又起了疑:“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问出口又否了自己:朝中亲贵怎么可能纵着一个姑娘家大老远的跑到战场上来受罪。
映淳觉得这大奎真是问题多的讨人厌,再加上受够了从小到大众人碍于她的身份,缩手缩脚不敢与她真心相待,便随口答道:“那当然不是了。”说罢又要扭头回去干活。
“看你这小丫头一脸孩子气,也有十五吗?”大奎盯着映淳发了新的疑问。
映淳虽然年纪小,但在同龄的姑娘们中绝对算得上身量颀长,比瘦弱的小豆子还要高上小半头,但偏生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鼓溜溜的双颊还是肉肉的,看去确还是个小孩子。
映淳眼珠一转,反问到:“那你们都多大呀?”
大奎和必空都是十七,小豆子稍小些,今年五月才满十五。
“哦,那我十八,你们往后,都得叫我姐姐。”映淳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
“按理说十八岁的姑娘都该嫁人做了母亲了,你爹娘还纵着你跑来军营蹦哒——”
大奎话还没说完被映淳呛声打断了:“哎呀你啰哩啰嗦问得我烦死了!谁规定到了年纪就一定要嫁人啊?还不快抓紧把帐子搭起来好做饭!我肚子饿心情不好,可是要打人的!”
把大奎训的懵头懵脑,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也是,这等小悍妇应该也没有人敢娶……”
终于搭起营帐,映淳挑了个角落的床榻,从行囊里取出一卷丝绳和一张宽大的帏幔,将自己的铺位严严实实罩了起来。
三个人都是别扭又好奇,就连必空和尚都忍不住抬头朝那张帏帐望了两眼。
映淳想起念哥哥教过她一番话,叮嘱她务必告诉给同帐的战友们,遂拍了拍手扬声唤道:“三位兄弟,先把手上的活都停一下!咱们既成了同帐的战友,有些话我要先说清楚。”
三人围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事先说明,我们约法三章。”映淳毫无感情地背诵着念哥哥教她的话:“若有谁敢偷看我换衣服,我就挖了他的眼睛;谁敢碰我的身子,我就剁了他的手;谁要是起了歹心,要强拉着我做苟且事,我就拿刀砍了他的脑袋。”
映淳心里闪过念哥哥红着脸故作严肃教她放狠话的样子:“淳妹妹,说的时候一定不能笑!表情要凶一点,一定要让他们都怕你!”
映淳想到这儿,绷起小脸儿把眼睛瞪得更圆了些:“你们三个!都听清楚了吗?”
小豆子面有难色地发问道:“萧姐姐,什么叫…“苟且事”?”
“啊?你们不知道?”映淳一下子被问愣了。她只会囫囵背一遍,念哥哥可并没有说还会有让她解释这一环节啊。
“苟且事”是文人的委婉隐晦说法,大奎和小豆子生于市井,必空也只开蒙读过两年书,映淳又懵懵懂懂地不解其意,一时四个文盲面面相觑。
“不知道也不打紧,那就记住前两条。”映淳尴尬地摆摆手岔开话题。
晚餐还是胡饼配稠菜粥,碍于必空吃斋,映淳心心念念的肉干没有一起下锅。
映淳郁闷地低头看看这没有一点儿油星的粥,完全是满满一锅的干菜叶子。
她从糖兜兜里摸出块糖来含在嘴里,心里有一点点想念娘亲的手艺,不知道爹娘和弟弟今晚吃什么,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偷偷吃好吃的呢?会不会吃烤鸭炸鹌鹑炙羊肉——她偷偷咽了口口水。
围坐在篝火前吃饭的时候,映淳还是吃的很香,她胃口好又不挑食,先热热地喝半碗粥,再抓起一张锅盔饼。
风干的锅盔饼又硬又韧,映淳用后槽牙咬住饼角,晃着脑袋好不容易才扯下一块,苦哈哈地使劲儿嚼。芝麻的香气在口腔中苏醒,细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