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窟蟃这种东西?是从暗世界某人嘴里听来的吧?”
“不,那是我与新闻主播寻找出路时,听她随口提起的。”我又提给她一支烟,问:“所以,果真有那种东西?你觉得蚌壳精公主,就是你们在追查的呕吐女人前身吗?”
“那完完全全就是不同的生物,我不由很想看看,你那个无比重要的人在说这些时,脸上严肃的表情有多么可笑。”她伸手接过后,笑道:“果然,那种姿容秀丽的小女孩,都是脑袋空空,别人随便灌输她什么,就当成宇宙真理。以讹传讹就是这么来的,不过也好。”
“你们当真去确认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不久前,我已见过模样了。不过你放心,她只是一段插曲,梦醒后就会被遗忘,因此也没人会拿她来要挟你什么。”她冲我一摆手,说:“好了,现在你详详细细将那场雨夜奇闻描述给我知道。她可不是窟蟃那么低等的东西,而是只山狩。”
于是,我便将自己的第一场遭遇,事无巨细告知了她,期间问她两者区别,才知道底细。
所谓窟蟃,不具有人形,是完全的动物本性,并且只能活短短十来年;而女人口中的新名词—山狩,原本也是野兽,但通过沦世可以逐渐化为人类,寿命极长,而且灵魂不灭,生生息息。窟蟃在遇到危险时,能改变环境以便逃窜,一旦遁去,四周才会慢慢恢复原状。而山狩更高一筹,它能决定是否要还原物质本身,还能将与此有关之人的记忆,全部抹除。凭借这两点,史上从未有人能追查到它,捕获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老戴的担忧,以及迪姐的揣测,都不是无稽之谈。原本将0514当巢穴居住的呕吐女人,或许是只山狩,她既可能在今天之前或是今天之后遭到围猎,从而抹除扭曲了记忆,以至于造成72年的事变成74年都迟迟未发生。
这种东西在被袭击身亡后,会留下一件遗蜕,而收藏在小公馆三楼某处的伏琳沙,便是那种东西。这就是追兵们为何要潜伏进翡翠之华的雾龙牙岛,夺取它的原因。只有带着伏琳沙,才能揭破被山狩掩盖的痕迹,从而找到真身。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炮响,随后,某种类似巨大生物的呼吸声。沉闷地盘旋在头顶。猝不及防下,我被惊到烟蒂滑落到裤头上,女人慌忙踩熄,不由分说一把拉起我,说时机已成熟,咱俩现在该去办正事了。
“有什么需要说明的?我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想你是轻车熟驾,出入别人的机关重地如家中闲逛,我却毫无概念,便一把拖住她,神色慌张地问。
“不是对你提过了吗?出了这道门,绝对不能打返金线的主意,甚至连念头都不能有。”她不耐烦地拿手指划了个圈,说:“如果实在有必要,仍旧回到这里再说。”
“那要怎么交流分工?”我将手一背,问:“另外你知道东西在三楼哪里?”
“用嘴,用书写,总之你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地方在哪?拜你老爸玛德兰所赐,本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她捣了我一拳,叹道:“正因你是这个人的儿子,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点点头,拿起手提箱,尾随着她开始迈入茫茫黑暗。这座公馆面积不大,大致是过去吕库古阴宅地面上的一座宅子,我想哪怕又聋又瞎,理应也不难找。
我俩沿着石阶缓行,当顶开最后一扇黑铁栅门,便从某间屋子的壁炉内爬将出来。这座建筑到处都能见到莲花图案,它曾出现在兽皮记书的末页,是翡翠之华独有的家徽。言下之意,公馆便是他的私宅,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吕库古军师,或许就住在这里。
从小屋出去,是一条冗长的走廊,两端摆着几十尊在奇美拉号上见过的神像,神态各异,怒目圆睁,那打磨光滑的眼珠子映射着烛光,仿佛活物一般。我走在其下,总有一种被人盯梢的难堪,时不时仰头提防。Leeann却显得气定神闲,看都不看它们一眼,并说这种雕像叫做尸脊之神,据说是金色阶梯创立之初的某位圣人坐像。他们选用特殊木料镂刻成骷髅骨架,然后送去某座密林里埋入土下,十多年后会自己长成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最终砍伐下来海运至此,摆在当堂当装饰品,这座公馆里到处都是。
尽管她说得轻巧,我总感到心头不适,身为大盗走在别人厅堂里,本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谨慎才是。可这个女人却叼着烟,纤细手指划拉着护墙板,生怕动静搞得不够大,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令人不仅恍然。比较起来,我这个协同犯显得更缩手缩脚,不断低声提醒她别太过份,做贼要有做贼的范儿,敢情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你究竟懂不懂规矩?老子可是做惯偷儿的,似你这般毛手毛脚,很快咱俩就会落网。”
见她不听劝,我只得窜上前去开路,任她远远落在身后。万一有什么值班安保经过,也可拖住她紧急回避。像这般粗心大意,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会罩着我,根本是痴人说梦。
就这样我在两列张牙舞爪的群雕中穿梭,终于走出这条逼仄的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