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厅寂静两秒,两秒之后,氛围被陡然推上了高潮。
稍微了解裴景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对案子一定要亲力亲为的性格。这次不但承认了自己带了实习律师,还敢把这种类型的案子交给还只是实习律师的人独立处理。
单说这份信任,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于是问楚清歌的问题,在刚才问裴景安的问题基础上,就加了一点别的内容。
“楚律师,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入职君同,成为裴律师的实习律师的呢?”
“楚律师,裴律师平时都是如何指导实习律师办案的呢?”
“楚律师……”
“楚律师……”
众记者七嘴八舌——人类的天性是八卦。
相比于枯燥的法律案件,当然是这种“师徒情深”的戏码更能吸引观众和读者的注意力。
“楚律师,您知道在您之前,从来没有人在裴律师手下挂过证吗?”
离了法庭和案发现场,面对这种带点桃色的问题的楚清歌,就像离了水的鱼,嘴一张一张,却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她求助地看向裴景安。
裴景安却好像突然对台上的向日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开始默数花芯上有多少颗瓜子。
楚清歌借着演讲台的遮掩,拽了拽他的衣角,裴景安才抬起头。
搁在话筒上的手指莹白修长,音色也如昆山玉碎,“请诸位注意今日的采访核心。”
吃瓜群众的兴致被清冷的提示无情打压了。
采访终于恢复了正常。
“请问楚律师,之前这种类型的案子,只有裴律师打赢过。您作为实习律师,在刚接到这个案件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吗?有没有想过会失败?”
“楚律师,从您对于家庭暴力的看法来看,您本人对于家庭暴力是深恶痛绝的。那请问您之后办理案件的过程中,如果代理的是类似于刘坤的那一方,您如何摒弃自己现在的偏见呢?”
“楚律师,前段时间在刘坤母亲的促使下,这件案子上了热搜,请问是否对案件进程造成了影响?您是如何看待刘坤母亲的行为的呢?”
条条问题直指今天的案件。
楚清歌选了其中最好回答的一个。
“一个案件能够引起多大的关注度,对于律师来说并不重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会尽全力维护当事人的利益,至于舆论的后果,案件的最终结果是由法官来判,也并不是我们能够完全掌握的。”
只这一个问题,楚清歌回答结束,后背都渗出了汗。
“所以后面你就没说话?”许念挖了一大块奶油小蛋糕塞进嘴里,扼腕道,“你可真行,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那我确实是不会应付这种场合嘛……”楚清歌趴在小圆桌上,有气无力,“那都是什么问题啊?问我怎么看待刘坤和他妈妈?哼,不好意思,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对妈宝男和男宝妈。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许念挑了蛋糕上面的车厘子,揪掉上面的果茎,边咬边吐槽,“别光说他们俩,还有刘坤他爸,没发现嘛,本来刘坤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从他爸那里遗传过来,或者是他爸言传身教给他的,结果这个老男人只因为对儿子的事情根本漠不关心,而在这件事情里美美隐身。”
楚清歌哼哼两声,对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小块蛋糕,做了个武士拔刀的动作,“没错,所以说男人,没有用,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甜品店里的冷气很足,这个季节,已经有不少年轻男女逛累了,来店里坐坐,点上两杯奶茶凉快凉快。
中二一下,楚清歌迅速恢复了正常,不敢看邻桌的小姐姐是个什么表情。
“你可算了吧,这话你敢让裴景安听到?”
“啥?”
“……”
“那我有啥不敢的?”
“之前我没觉得,你一说记者的那几个问题,我倒是想起来了。”许念放下手中的叉子,两肘搭在桌沿,神神秘秘的,“你不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过于巧了嘛?”
“巧什么?”
“你之前跟我说,这个案子是苏妍在办,对吧?”
“……对啊。”
“好。已知,裴景安手里是不缺案子的,即使带了你,你也完全可以通过给他打下手,或者从司法局那里接新的案子,来凑够考律师证的案件数量。”
“……”
“又已知,这个案子是苏妍的,苏妍并不是他的实习律师。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本来应该是别的律师名下的。”
“……”
“那么,他为什么非要从苏妍那里把这个案子转过来?”
楚清歌脑子经过一天的奔波,到了深夜已经不会转了。
许念忍不住打了她的后脑勺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当然是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