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的“正在通话”,是因为今天给她打来电话的楚建华,少见的没有和以往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对她的辱骂和要求,反而一改常态,关心起她的生活起居。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清歌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真正落入这张网后,还是失去了辨别危险的能力。
她本就是极其渴望被关怀的,哪怕平时看起来再独立。但就像一抔土干涸久了,任是什么液体都是能浸润的。
不管是甘泉,还是鸩酒。
于是她沉溺在所谓的父慈子孝里,久久不能自拔。
“爸知道,之前让你给你弟弟买房子,是爸不对。爸没本事,这辈子都没走出过农村,眼瞅着你们俩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实在是心里面着急……”楚建华欲言又止,“你别怪爸……”
楚清歌揪紧了桌上的桌布角,半晌,说不出原谅的话,只能道:“……算了,过去了。”
“哎,是爸的好姑娘,”楚建华开心起来,温言问道,“清歌啊,你现在在家吗?”
“我……”
“你别误会,是爸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不是家里种的菜长好了嘛,想着给你寄一点,让你尝尝家里的味道。我看快递显示正在派送,马上就要送到了,你要是不在家,我就让他换个时间送上门。”
不对劲的念头转瞬即逝,楚清歌抓不住。
楚建华也根本不可能留给她时间抓住,“姑娘,这……你是不是觉得给你寄这些东西……丢你的人啊?”
这话说得重,听在楚清歌耳朵里,就像在指责她背信弃义,来到大城市就忘了本。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清歌连忙否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在家。”
“哦,”楚建华笑了两下,“那你把门打开,快递员说他就在门口。”
楚建华的一通电话,不能说完全消解了楚清歌的芥蒂,但至少在这一刻,楚清歌真的不疑有他。
她放下手机,从猫眼看到一个微胖的男人,简单的T恤,外面罩一个宽松的休闲外套。
怀里抱着一束廉价的鲜花,低着头,似乎在摆弄手机。
楚清歌推开门。
门口的地上干干净净,一个箱子都没有。
转念之间,楚清歌意识到了不对!
门口的男人抬起头,胖得有些走样的脸上,肥厚的嘴唇弯起来,露出里面泛黄的两排并不整齐的牙。
猛地把住了楚清歌想要关上的门!
男人高壮的身材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楚清歌往门外跑等于自投罗网。
她只能往屋里退,十指触碰周围的一切,却什么能用的都没有。
男人看出了她处境的窘迫,施施然走进屋里,“你就是……楚清歌是吧?”
“你是谁?”楚清歌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是你爸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男人浑不在意地四下打量了一遍楚清歌的屋子,那束廉价的玫瑰懒洋洋地递到楚清歌面前,“喏,送你的。”
相亲对象?
楚清歌浑身发冷,扑到手机旁边,才发现楚建华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难怪……
难怪楚建华今天,像是吃错了药……
那是料定了以她的脾气,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她放松戒备,给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开门。
心里一疼,楚清歌连指尖都是麻的。
男人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楚清歌的床上,双手撑在身后,望着站得离他八丈远的楚清歌。
“我不认识你,”楚清歌又往阳台那边蹭了两步,勉强维持着强硬的姿态,“这里是我的房子,未经我的同意,请你出去。”
男人不屑一笑,挪动几下,从床边站起来,手中的玫瑰花轻慢地放在楚清歌的那一张小桌子上,和她母亲的照片摆在一起。
随即对楚清歌步步逼近。
“你要干什么……”楚清歌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碰倒了立在墙角的晾衣杆。
发出的动静把楚清歌吓了一跳,却也提醒了楚清歌。
她哆嗦着把那支晾衣杆横在身前,分叉的挑杆头部对准这个陌生的男人,“我再说一遍,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请你出去!”
男人停下了脚步,蔑了戳在自己胸前的晾衣杆一眼。
在楚清歌马上就要燃起希望之时,轻描淡写地将晾衣杆夺过来,掼在地上。
流里流气地啐掉口中的唾沫,男人道:“知道你是个学律师的,不用张嘴闭嘴就是这些个官话,听着叫人牙碜。”
“你爸已经把你许给我了,彩礼八十八万八,我特么一分没少,全打给他了。”男人豪横地把转账记录甩到楚清歌脸上,“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就是我还没过门的老婆。”
“我来找自己老婆,你让我出去?天下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