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
没有像三年前一样,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掉。
裴景安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里面那颗器官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砰砰如擂鼓般跳动。
又站在原地缓了一会,等到芝士都开始察觉家里进了第二个人,裴景安走上前,冲芝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沙发跟前,弯腰准备把楚清歌抱回卧房去。
只是还没靠近,楚清歌睁开了眼睛,双眼惺忪,但并不迟钝。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楚清歌望了望门口,“你一个人回来的?阿姨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有,”裴景安干脆坐到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何况在家,我们也没有时间照看她。”
“很严重吗?要留院观察?”楚清歌紧张起来,从裴景安怀里坐直。
“……”裴景安揉了揉眉心,“没事。”
“真的?”
裴景安迎上她将信将疑的目光,笑了笑,揉了一把她的头顶,“真的,没事,等出院那天,带你去接她。”
“……”裴景安不像是拿这种事情撒谎的人,楚清歌信了大半,可想起了裴母白天的态度,犹豫了一下,“嗯……”
静谧无声的环境里,总会有些无形的暧昧,如同丝线缠绕,捆缚着两个人。
楚清歌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刻意。
芝士吐着小舌头,从沙发的另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歪倒在楚清歌腿上,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拥抱的两个人。
裴景安随意地呼噜了两把芝士的脑袋,夸奖道:“咱们芝士可是个能看懂人眼色的小狗,可不是什么‘歹徒快乐狗’。”
楚清歌食指一下一下挑着芝士粉红色的小舌头,秀气的眉头挑起。
裴景安给她学了一遍方才的场面,“我们芝士是能看懂‘别出声’的手势的,还是自学成材。”
那语气像极了痴汉老父亲在炫耀自己的宝贝女儿。
“……”楚清歌捂脸,不忍心戳穿事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以后看见坏人进家门,也不会叫。”
说不定还能领着小偷找一找家里值钱的东西,最后带着招牌微笑把人送出门,还欢迎人家下次再来。
这段监控视频可以命名为“论萨摩耶笑容的稳定性”或者“你可以永远相信萨摩耶的友善”。
比天天住在热搜上的许多小明星笑得真诚。
但裴景安这个老父亲显然听不得对他“女儿”的任何“诋毁”,捂着芝士duangduang的两只小耳朵,虽然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融融的笑意。
场景堪称“父慈女孝”。
楚清歌无端联想,以后如果两人有了孩子,裴景安只怕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想象插上了翅膀,楚清歌猛然惊醒。
连眼前的坎儿还没有过去,哪里来的以后。
“怎么了?”裴景安放弃蹂躏芝士的耳朵,起身准备洗漱休息。
“……”楚清歌摇头,跟在他身后,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问了一句,“阿姨在医院的时候,都是学姐在照顾吗?”
裴景安停下了脚步,知道楚清歌口中的学姐,无疑是苏妍。
“……嗯,”裴景安如实道,“请了护工,苏妍有时候可能自己想去,就去看看。”
“哦……”楚清歌怼着衣带,小声问,“那阿姨是不是……很喜欢学姐……”
裴景安的手搭在毛巾架上,停了两息,望着镜子里低着头的楚清歌,没有回答。
“……没事,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楚清歌等不来答案,裴母的态度却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
就算裴景安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安慰她,否认了她的这个问题。扪心自问,楚清歌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净问废话,楚清歌摆手就要打退堂鼓,“我就是问问……”
她不敢抬头看流理台前的镜子,怕和镜子里的裴景安对视上,于是仓皇退了一步,准备逃离这个自己引起的尴尬场面。
“那个……我先去睡了,你洗漱完了也赶紧睡……”生怕裴景安再说什么似的,楚清歌丢下一句,“晚安。”
主卧的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两人还是停留在唇齿相接的阶段,再下一步,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楚清歌搬进来以后,裴景安将主卧让出来,自己去了客卧,他还是那个禁欲矜贵到如同高岭之花的裴律师。
只是每每路过主卧门口,裴景安望着那扇暗褐色的木门,眼神里便少了几分清明。
恰如他此刻。
“笃笃笃——”
沉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